吃。”我嘻嘻笑了一声,将盛着豆虫的碟子端起来往自己的碗里划拉。
“江绒,又不讨喜了?”母亲瞪着我说道。
“给你哥也留点。”父亲说着划拉几只豆虫在江生的碗里。
“我不喜欢吃。”江生说着将碗里的豆虫又都划拉到我的碗里。
“你这孩子怎么就光吃干米饭,也不怕噎着。”母亲将西红柿炒蛋划拉到江生碗里,自己亲自夹了几只豆虫给江生。“多少吃点,香着呢,你看你一个孩子倔得什么劲儿。”
那天晚上我听到了久违的深夜之声,父亲小声说道:“秀梅,我明天去镇上看看还有什么活能干的,就是去给饭店洗碗也行。”
母亲说道:“你一个大老爷们儿去洗碗人家笑话,再说洗碗也没多少钱,我明天不去做工陪你去旁边的大窑村看看腿,要是好了能干活,我晚上去找赵富贵那俩口子,跟人家赔礼道歉,让赵富贵把你弄进厂里。”
“不用,你忙你的去,我自己走得了路,富贵那边也不用你去,我找个空跟他喝两盅就是了。”父亲说道。
“恩那行,你自己看着办。”母亲说道。
过了一会儿,父亲说道:“江生和江绒不小了,你看江生的个子长得那么快,会不会是发育了?”
“你胡说什么呢,他才多大点孩子,刚十岁。”母亲说道。
“城里小孩养得好,也不一定,我想这些天打个床给他。”父亲说道。
母亲说道:“也行,不过咱堂屋里太挤,怕是放不下一张床了,要么旁边的屋子收拾一下,让江生和江绒都搬过去,你这呼噜吵人,省得俩孩子受罪。”
那天晚上父亲和母亲聊了很久,直到我和江生都睡着他们还在聊。
第二天上学时,班上很多人都没来上课,因为昨天晚上北平大街上有人打架,死了不少人。
具体的原因谁也不知道的,有的说是秦叔公的堂口和警署的人起了冲突,也有人说秦叔公的人和宪兵队打了起来,广和酒楼被炸,秦叔公的儿子死了一个。
江生听到秦叔公的儿子死了一个,放下书包就跑出教室。
半个小时后江生来到胡同大街的广和酒楼前,见广和酒楼门庭破落,里面正有一群人在收拾,酒楼的余掌柜看见江生,就问道:“是江生小少爷,您怎么来酒楼了?”
江生之前随张先生来过两次酒楼赴宴,秦长卿百般叮嘱余掌柜要记住江生的样子,若是江生有急事求助,一定要上报给他。
江生气喘吁吁地问道:“长卿呢?”
余掌柜说道:“三少爷没在酒楼呀,此时已经应该在堂口,您是有什么麻烦吗,事儿小的话我帮您解决。”
江生不予理会,转身就跑出广和酒楼。
堂口之内,秦叔公坐在上座,下方有各个城区的堂口管事,都是北平城有头有脸的人物,而此时说话的人正是刚满十六岁的秦长卿。
秦长卿说道:“父亲,各位叔伯,长卿所言并非危言耸听,纵观历史,古代每次战乱不平都会导致货币贬值。国家国库空虚,百姓税收无法供给需求,一旦财力跟不上,必然要责令铸币司铸造大量货币,而银票更是加速了这种货币贬值的速度,如今几种货币在市场上流通,唯一不贬值的只有黄金。眼下国军和鬼子交战已经到了最紧要的关头,如果我猜得不错,鬼子一旦撤离,紧接着爆发的就是内战,国共双方不可能握手言和,不管哪方胜了货币市场都要最先整顿用以调控经济发展,所以哪怕我们现在是亏了也要把所有在银行和各个钱庄的钱都换成黄金。”
“三少爷年纪虽小,不过言之有理,我倒是赞成他的说法。”其中一人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