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星权疑惑道:“救我?”
陈蛋道:“昨晚,张秀娥因为鸡被偷了,被连庆大骂一顿,把自己挂在厨房梁上自尽,差点就死了。这要是让别人知道鸡是你偷的,你就是害了一条人命,这是多大的事,你能不懂?”
张星权本就不知张秀娥自杀的缘由,听陈蛋这么一说,吓得面如土色,喃喃道:“这怎么可能呢?怎么会为了一只鸡去自尽呢?”
陈蛋分析道:“怎么不可能?眼下这年月,一只鸡有多宝贵你知道吗?比金银还宝贵。连庆骂张秀娥肯定是把鸡送给干兄了。张秀娥受不了这刺激,就要去死。要是让人知道是你偷的鸡,你头上不止要戴上贼子的帽子,还要戴上张秀娥干兄的帽子。”
干兄,其实就是干哥哥。在闽南,特指有夫之妇的情夫,也就是眼下流行语小三小四小五等等。说一个女人红杏出墙,就是这个女人很风流,在外面讨干兄。
张星权若有所思道:“这事还真有点玄。”
陈蛋道:“不是有点玄。是非常非常玄。你想啊,要是连庆以为你给他戴绿帽子,他会怎么样?肯定要跟你拼命。那时,你还怎么在石头村立足?我想保你都保不了。你是大男人倒也无所谓。婉萍和海根怎么办?孤儿寡母的。”
张星权吓得说不出话。
陈蛋语重心长道:“我跟明水关系好。你是他带来的,我不忍心看你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被赶出去啊。”
张星权觉得陈蛋说的有理,问道:“鸡汤给你。你要怎么处理?”
陈蛋道:“我也不是白要你的鸡汤。要了,我就成偷鸡的贼子了。今天我先把这鸡汤端走,明日我正儿八经地送只鸡去给你儿子海根补身体。这样,你既没有偷鸡的嫌疑,又能救你儿子。不就两全其美了?”
张星权大喜过望,跪在地上直磕头,转念又问:“那你怎么办?”
陈蛋笑道:“这个你就不要管了。我自然会有我的办法,不然怎么当保长。你就别多想了,赶紧回家去吧。”
张星权见陈蛋胸有成竹,也不多问,转身走了。
陈蛋俯下身,用树叶卷成圆锥形,舀了点鸡汤喝,鲜美无比,通体舒畅,脑袋也活络了。
自从走出清水县衙,就再没喝过鸡汤,一晃三四个月,整个世界都变了天。石头村之外,世事纷乱,一个叫袁世凯的大胖子当了中华民国临时大总统,正四处搜捕革命党,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更远的地方,一艘叫泰坦尼克号的大船撞在冰山上,莫名其妙沉没。船上面一个叫杰克的男人和一个叫肉丝的女人正在进行无聊的对话。你跳,我也跳。你不跳,我就不跳。
陈蛋不知道这些,也不需要他知道。眼前一切就够他受的了。喝了几口汤,干脆躺在石板上,细细回想这阵子发生的事。怎一个乱七八糟了得。
其实也不太乱,一切都在朝着正常生活的方向走,而且是正常的美好生活。
无关花天酒地,无关江湖拼杀,虽是柴米油盐,却也美满和睦,其乐融融,安安稳稳的幸福。
如此一想张莲花便是可爱的。论相貌论才识,都在陈蛋之上,却肯嫁给一无所有的他,肯为他生孩子,还要要求她什么呢?
想着想着,陈蛋迷迷糊糊睡着,做了一个梦。
梦里,鹤发童颜的张云生挥动拂尘,打得陈蛋无处可逃。陈蛋大声求饶,承诺要好好对张莲花。
张云生怒道:“你这畜生,日子还未安定你就只顾男女之情。如此这般,你这石头村还能有什么前途?你若是把这村当做你玩乐的所在,我劝你还是到外面去,吃香的喝辣的,要死也能死得壮烈些。”
陈蛋跪地磕头,发誓要搞好石头村,求张云生指点。
张云生笑道:“孺子可教。办法你自然是有的,何必问我?”
陈蛋哀求道:“我不是求石头村的事。我是求眼下我自己这难关怎么度过去?”
张云生道:“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真则假之,假则真之。”说完转身要走。
陈蛋抓住张云生的衣袖,不让走,大喊:“你说明白点。”
张云生力大无比,带着陈蛋飞了起来。飞到最高处,将他扔了下去。
陈蛋吓得魂飞魄散,醒来。
这梦太真实,陈蛋不停念着:“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到底是什么意思呢?是叫我真还是叫我假?是叫我虚还是叫我实?就不能说得明白点?
抬头一看,日头已快下山。管不了那么多了,先回去再说。
陈蛋端了一锅鸡汤,小心翼翼走回家。
张莲花正托着腮帮子,坐在桌子前发呆。
陈蛋端了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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