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习惯把睡觉当成逃避压力的最佳办法,总以为睡一觉什么都会过去,醒来以后,一切都还会是原来的样子。陈蛋也一样,以为好好睡一觉就能把昨天晚上的不愉快全部忘记,开始新的一天的美好生活。
现在,新的一天是开始了,美好生活却没有如约而至。相反,如约而至的仍旧是昨天晚上的不愉快,甚至比昨天晚上还不愉快好几倍。
彭钦定一大早就在门口吵吵闹闹,跟他一起叫嚷的还有妻子林美英和儿子彭有力。三个人就像在进行唱歌比赛,你一声我一声,一声比一声大声。
陈蛋迷迷糊糊来到大门口,骂道:“使你老母啊,一大早在这里哭爹吗?”
彭有力一个箭步冲到陈蛋面前,拧住他的衣领,反骂道:“我才使你老母呢。你这个狂妄仔,以为当个破保长就能无法无天吗?今天我就要找你讨个说法。你要是没给我一个说法,看我不弄死你?”
陈蛋被一推一揪,从床上带来的那股迷糊劲就全部消散了,心里知道昨晚那事肯定没完。这父子两肯定要来闹事。怎么办?依旧是双拳难敌四手的问题。
思来想去,一样得不出个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走一步算一步。想着,使劲掰开彭有力的手掌,骂道:“你这个死人仔,还有大有小吗?敢这样跟你阿叔讲话?你不怕被雷公劈死?”
彭有力放开陈蛋,叉腰骂道:“你也配当阿叔?有你这样的阿叔吗?我今天就是一拳捶死你,也是合理合法的,雷公也不会劈我。”
陈蛋道:“这是什么话?这是人教出来的话吗?你爸是怎么教你的?先生是怎么教你的?”
一旁的彭钦定终于找到了上场的机会,忍了一肚子的话一股脑冒将出来,破口大骂道:“我怎么教的?我怎么教的关你什么事?我教出来的孩子至少要比你好几百几万倍。你教的那是什么孩子?那是杀人放火的歹仔流氓仔。有鸟用吗?”
陈蛋心里虽然没底,被一骂,心中那股属于男人的尊严也自然会被点燃,怒火蹭蹭往上冒,喝道:“来讨说法就好好给我讲,别满嘴被屎塞住,吐出来都是屎。你老母的再瞎骂,看我不把你弄死再塞进屎穴里。”
彭钦定见陈蛋发怒,心里一颤。不管怎么说,对陈蛋这个保长虽然有很多不服,但多少还是有几分信服。真正把他彻底激怒,也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当下不想再从口舌上下功夫,直接把昨晚发生的变化说了,又把眼睛摆到陈蛋面前,要他仔细查看。
陈蛋细细看了彭钦定的眼睛,果然是有血块在其中。但不管怎么样,看路看东西还是没有问题。想来不是什么大事,也就应承下来,承认是自己不小心,看彭钦定怎么要求就怎么赔偿。他心里以为,破财消灾,自己让一步,彭钦定也就不要再步步紧逼。
把事情想简单了。彭钦定既然来了,就不是善类。他要是善类,就不会来。你想啊,他一直就对陈蛋不服,这次好不容易找到个合理合法的借口,怎么能轻易放弃。说完自己的眼伤,彭钦定又说儿子的伤情,添油加醋把儿子昨晚晕倒的事情又说了一遍。
陈蛋听完,知道事情不像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一时手足无措。彭钦定见陈蛋沉默不语,知道他心中理亏,于是趁热打铁,一个劲要求陈蛋赔偿。陈蛋被缠得没有办法,心想,赔就赔吧,我看你能说出个什么价钱来。
彭钦定说出来的价钱,把陈蛋惊得灵魂升天,同时也是气得蹊跷冒烟。彭钦定要陈蛋把一半的田地无偿让给他,这样这个事情才算结束。
陈蛋哪里肯让。双方当下摆出要拼个你死我活的架势出来。剑拔弩张之际,张莲花及时加入战阵。
张莲花向来足智多谋,临危不乱。在这个关节眼上,她表现出来的沉着冷静,远远胜过保长陈蛋。要是张莲花没有出来,彭有力已经按住陈蛋,准备要开打。
张莲花一把推开彭有力,半笑不笑道:“怎么,一大早就准备被雷公劈啊?保长也能随便打吗?是不是啊,彭甲长?”
这会儿,称呼彭钦定为彭甲长,自然有她的道理。不管怎么说,甲长都比保长小,甲长打保长那就大逆不道。在封建习俗才刚刚被破除的那段时日,忠君思想还是占据主流,等级观念当然一样严重。
彭钦定自幼受传统教育,父子君臣的理念根植心中。经张莲花提醒,立刻意识到现在自己是在以下犯上,心里难免产生几分天然恐惧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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