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连庆就去敲陆家的门。昨夜,与儿子连胜利商量后,连庆心中激动。男人的欲望有三样,权、钱、色。连庆也是一个普通的男人,在马上就要取得一片良田的前夕,还是激动难耐。恨不能半夜就去敲李琴的门。
李琴也是一夜没合眼,竖着耳朵等敲门声。对她而言,敲门声就是希望,就是丈夫陆明水的命。为了不错过任何一次敲门声,李琴干脆搬了一张凳子,守在大门口。
门一响,李琴立刻打开大门。果然是连庆!李琴差点没叫出声来,嘴上还没说话,眼泪先下来了。连庆也没说话,先叹了口气,轻轻摇了摇头。
李琴被连庆失望的表情吓到,难道没得商量?难道陆明水非死不可?李琴拼命摇头,双膝跪地哭道:“求求你了,救命啊,救救我们吧!”
连庆叹道:“你这是做什么啊?起来吧。”
李琴哭道:“明水都快死了,我还起来做什么?我就死在这里就可以了。天公啊,你怎么会这么没目啊。”
连庆道:“明水快死了?又出了什么事?”
李琴道:“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嘛。如果不是救不了明水,你为什么一直摇头啊?”
连庆笑道:“你看你,你看你,什么事情都能想得天花乱坠。我有说过明水要死了吗?没有吧。要死也不是现在死啊。”
李琴从连庆的话里听出希望,爬过去抓住他的衣袖,不停摇晃,哀求道:“求求你了,想想办法救救明水吧。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真的,不骗你,什么都可以答应的。”
李琴的话慢慢靠近了连庆想要的目的,什么都能给,田地自然也就能给。连庆心里欢喜,脸上不好表露什么,假装严肃道:“看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亲党厝边的,我能要你什么条件?我不是那样的人。你先起来,我细细跟你说。”
李琴赶忙站起身,用期待的眼光看着连庆。连庆看了看门口,低声道:“进屋说吧。”李琴恍然大悟,赶紧把连庆让进屋,端上茶水,恭恭敬敬请请他喝了,拘谨站立,等候他说话。
连庆轻轻啜了一口茶,把杯子放在桌上,长长吐了一口气,缓缓道:“咳,我那个儿子啊,就是死脑筋。那头壳就是木头雕刻的,怎么也不会转弯。你说啊,我一个做阿爹的去求他,他竟然不管不顾,还给我摆脸色看。你看,有这样的孩子吗?”
李琴没有打断连庆的话。心里虽然焦急,也只能乖乖地等候连庆接下去的内容。
连庆扫了李琴一眼,继续道:“没办法啊,谁让我和明水是兄弟人呢。不管怎么样,我也得拉下这张老脸去求他,不能让他一回村就胆大妄为。我求他了。我真的低声下气去求那个夭寿仔了。你猜他怎么说?他说,国有国法,军有军规,让我不要插手。这是什么话?这是儿子跟阿爹说的话啊?不是啊。但是有什么办法呢?他现在是连长。掌握生杀大权的连长。我就只能死皮赖脸求他,求他放明水兄弟一马。也是天公可怜,最后他这死人仔总算答应下来了。”
听了长长一大堆废话,李琴总算捕捉到了两个关键字“答应”。答应,就是同意放了明水了?那明水呢?怎么没有回来?李琴紧紧攥住连庆的手臂,用力摇晃,呼喊道:“那明水呢?他们是不是放他回来了?他在哪儿啊?你告诉我啊,告诉我啊。”
连庆掰开李琴的手,严肃道:“你看你,你看你,没个做女人的样。拉拉扯扯,成何体统。明水还在牢里待着呢。能有那么容易就出来?经过我三求五求,连长大人总算答应了一件事。就是在今天午时,重审陆明水的案件。”
李琴问道:“什么是重审?”
连庆不紧不慢道:“重审,就是重新审理。”
李琴颓然道:“这还有什么好审的。我家那个夭寿仔当逃兵,这纸上都写得明明白白,再怎么审不也是那样吗?”
连庆低声道:“你傻啊。既然是铁板钉钉的事,为什么要重审?肯定就是有文章可以做。”
李琴一听,两眼放光,急道:“有什么文章?你教我啊。什么我都可以做。”
连庆想要的是田地,这会儿又不好直说。说得太白,以后见面难免会有尴尬。邻里乡亲,不管怎么样总还是希望留一些脸面。当下迟疑不答。
李琴看出连庆话里有话,一下领会了其中的深意,干脆道:“田地我一定会给的。你要多少我就给你多少。”
连庆假装推辞道:“不是我要你田地。我要你田地做什么啊?我不能是那样的人。总之呢,你午时之前一定要到学堂去,别错过了重审的时间。那时,你要跟连长提什么条件你再去提吧。要拿田地换也不是跟我换。给不给你去跟连长说。要不要那是他的事。你能懂吗?”
这话说得也算明白。李琴并不傻,听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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