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高大上气不接下气道:“阿爹,阿庆叔,不,连庆已经出发了。”
陈蛋没好气道:“出发什么啊?赶着去死吗?”
陈高大道:“还能去哪儿啊,带着村民去找尸首了。”
陈蛋道:“去让他去吧,早晚是要去的。你瞎嚷嚷什么啊?”
陈高大问:“阿爹,我们父子俩也没有外人,你跟我说句实话,真的有尸首吗?”
陈蛋骂道:“你也以为阿爹撒谎?你这个夭寿仔,别人不信也就算了,你也能不信?”
陈高大被训了几句,心里更加坦然,放下包袱,吵着要跟连庆一起去看看。陈蛋不想拦他,就让他去了。
连庆果然已经集结了所有男丁,打点行李准备去把尸首带回来。当然,他的目的也不是那么单一。一来不相信陈蛋的话,二来也想在村民中重树威信。
带路的人找陈蛋最好,但连庆知道陈蛋肯定不愿意配合,就找比较好使唤的李阿虎。李阿虎是佃农的儿子,不敢不听连庆的话,只能乖乖带队。
过了一阵,陈高大又风风火火跑来。这次陈蛋早有防备,跟张莲花紧紧锁在房里,让陈高大敲了半天才打开。陈高大急道:“阿爹,不好啦。他们说要从我们家的洞里穿过去。”
陈蛋怒道:“这些人也太他老母的欺人太甚,是不是死人也要从我家里一个一个抬过去。”正说着,连庆已经带着一队人马走来。
陈蛋出门拦住队伍,朗声道:“都给我停下。换成这是你们的家,你们愿意让死人从这里过吗?”
在石头村,一般人都不愿意让别人家的尸首从自己家穿过,就算是在家门口的路前过也要焚香烧纸,以免沾染晦气。这次不是一具尸体,而是至少十几具,其中有多少晦气,都从山洞走,以后那个山洞还有谁敢进去?村民都被问得答不上话。
连庆道:“这是特殊时期,不能拘泥小节。是你一个破山洞重要,还是亲党们的神魂回家重要?这里是石头村,大小事情也不能有你说了算。”
陈蛋冷道:“你别动不动就把亲党挂在嘴边。也不想想,部队的人是谁引来的,抓壮丁是谁抓的。都是你儿子连胜利干的好事!你还好意思在这里吆五喝六,你还有面子带领亲党们去找寻?我要是你,就先自杀谢罪了。”
连庆被说得抬不起头来。村民心中压抑的怒火顿时被点燃,一直找不到泄愤的方式,现在总算看到了一个缺口,所有的情绪像洪水一样,全都迸发出来,大骂连家失德,害了全村的人。连庆始料不及,想不到舆论一下子倒向陈蛋一边,百口莫辩,呆呆站着受人责骂。
陈蛋自己也没想到随便一说就能引来这么好的效果,心中大喜,高举双手,示意村民安静,朗声道:“大家听我说几句。我们石头村原本就是一个神不知鬼不觉的所在。这个村以前是没有的,我来了以后才有。所以,外面的人根本不知道有个地方叫石头村,更不可能无缘无故到这里来抓壮丁。你们告诉我,张营长为什么会来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因为连胜利。只有连胜利才知道石头村。我再告诉你们一个事情。连胜利最初回来的目的是什么?也是抓壮丁。只不过被震海一闹,把他的乌纱帽给闹没了。要不然,张营长就不用亲自出动。直接当侩子手的就是他连胜利。所以,一百个所以,都是因为连胜利。没有连胜利就没有部队,没有部队就不会抓壮丁,没有抓壮丁亲党们就不用去送死。大家说对吗?”
“对,打倒连庆,为死者报仇。”村民自发喊起口号,把连庆团团围在中间。
连庆从来没想过这个逻辑,没想过死去的村民跟自己有什么关系,更没想过陈蛋会突然说出这一番话陷自己于水火之中,整个人彻底懵了,呆呆站着任人指责。
也不知道是谁,丢了一块石子过去,正好砸中连庆的额头,顿时鲜血直冒。连庆也没去擦拭,任由鲜血从额头上留下来,像一条长长的血蜈蚣,一直爬进衣领。
陈蛋知道已经彻底站了上风,要挽回颜面就差临门一脚,再次示意村民安静,淡定道:“亲党们,事已至此,我们再愤怒也没有用。连胜利和张营长都受到了应有的惩罚,眼下可能也都死绝了。算是那个不知道名字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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