硕大的绿头苍蝇,想吞吞不下,想吐吐不出来。干脆不理会他,心里盘算着小野动手时怎么应付。手掌自然动了动,竟然碰到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是一把匕首!
“我这个人,向来不喜欢强迫女人。我喜欢交换,或者说喜欢交易。现在,我先出价。你的,主动伺候我,我的给你松绑自由,只要你不离开这个学堂,其他什么事情你都可以做。当然,你要是耍什么手段,耍一次我就杀一个村民。怎么样?”
“你让我想想。”这倒有点出乎意料,连欢心中暗喜,要真是个粗人,二话不说就扑上来,还真不好对付,就算是现在手里握着匕首,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至少得先吃点亏,这个倒好,至少有时间先缓一缓。
“哈哈哈。”小野一阵狂笑,女人说想一想多半就是有戏,女八路又怎么样,一样是个女人,软弱的女人,“行,给你一个时辰慢慢想。等陈远方把事情办完了,我再来招呼你。是死是活,就看你自己了。”
回头再看陈远方,哪里来的银元?其实就是当时连庆家后门山洞里的那些。当日,陈远方为了护住那些银元,差点没被炸死。本来想把这些钱留住打仗的资本送给八路军,眼下情况紧急,要是不把这些钱拿出来,恐怕也救不来被抓起来的兄弟,甚至还会害了全村的老百姓。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想偷鸡还得有一把米。这些银元就算暂时放在小野鬼子那边吧,到时候加倍讨回来。这是最后的戏码,再唱不好,恐怕不会有再来一次的机会了。
“远方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陈乐乐忍不住问,“你倒是给兄弟们一个明白话啊,不然大家云里雾里的,都不知道接下去怎么办了呢。”
陈远方不想让兄弟们对林素芬有成见,叹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消息走漏,害苦了你们,是我对不起你们啊。”
“都这个时候了,哪里还有谁对不起谁?我不是说这个,是问眼下到底是什么状况?我们接下去怎么办?”
陈远方嘴巴努了努,示意边上还有日本兵,不好明说,只道:“你们先安心做事吧。”陈乐乐不好多问,带着几个人把两箱银元抬出洞外。
山洞其实已经塌陷下去,银元像棺材一样被埋在土里,不知道的人这么也不可能发现。昨晚,李阿虎和李二狗根据陈远方的指示,好不容易挖出一箱来,急匆匆赶去学堂。他们要是再晚一步,估计陈乐乐的性命也呜呼了。
见到银元,跟来监督的两个鬼子眼睛都直了。没想到在这个穷迫的小山村里,竟然还有这么多金银财宝。这要是自己的,那还打个什么仗啊,直接弄条船,回家当爆发富得了。
陈远方把箱子打开,胡乱抓了几把银元塞进鬼子的兜里,笑呵呵道:“太君辛苦了,大大的辛苦,这些给你们喝茶,给你们喝茶。我们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看见。”
鬼子推挡了几下,脸上写满尴尬。陈远方急忙又抓两把,把衣服兜子塞得满满,呵呵道:“太君,你们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看到,先坐下好好休息吧,等我们把银元都准备好,你们再来清点,省得在这里晒太阳。”
鬼子看了陈远方几眼,觉得眼前这个跳梁小丑很像以前的陆金生,看来支那猪就是这样,烂泥扶不上墙,家被人抄了还能卖笑,这样的烂人有什么可提防的,便应了陈远方,兀自躲到树荫底下数银元做美梦。
陈远方折回洞口,低声对陈乐乐嘀咕一阵,让他快去快回,务必敢在银元全部挖出来后回来。陈乐乐不停点头,带着李阿虎和李二狗悄悄从屋后溜走。
一个时辰很快过去,鬼子从树荫下走出来,准备去催促陈远方。还没等他催促,五十箱银元已经摆在面前,一箱不差。鬼子很满意,拍了拍陈远方的脑袋,笑道:“你的,大大的好。”
陈远方摆出谄媚的表情,呵呵笑道:“干你老母,干你老母。”
鬼子笑得更欢,走在前面大摇大摆朝学堂而去。陈远方对陈乐乐使了个眼色,下令把银元整齐堆放在准备好的板车上,喊着号子向学堂进发。
当五十箱银元全部在小野面前打开时,本来已经有心理准备的小野还是激动了,激动得语无伦次,只是不停地说哟西和八格。这辈子,也可能包括下面好几辈子,都不可能再一次性见到这么多钱了,怎么能不多看两眼,多笑两声。
陈远方趁着小野高兴,急道:“太君,我的那些兄弟呢?”
“放了,全都给我放了。”小野果然什么都答应。
被关了几天的联防队员,突然得到释放,全都像挣脱笼子里的鸟,雀跃飞奔而出,围着陈远方又是跳又是笑。
趁着学堂乱成一团,陈远方低声跟李阿虎耳语几句,让他火速溜到小野房间,把连欢从后门偷偷带走,千万不能再回学堂。李阿虎领命而去。陈远方又跟陈乐乐说了几句,让他把意思偷偷传达给每个兄弟。
学堂的气氛达到了近段时间来的最顶点,每个人都在笑,所有的笑声汇聚成一片虚无缥缈的欢乐海洋。海洋底下,一股汹涌暗流正在剧烈袭来。
只是,飘在浪尖上的小野似乎没有丝毫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