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叹了一口气;“孩子,我也是身不由己啊。”
“姥姥,跟我回家吧!”我说道:“以后咱们不管引派的事了,我把阴阳剪送给别人,不要了。”
姥姥慈祥的抚摸着我的头,目光中充满了不舍与怜爱:“孩子,你仔细听我说,我没时间了,得赶紧回去。不要怪你六姥爷,你六姥爷也是迫不得已才这么做的。从今天开始,你就跟着刘一手,好好学《剪阴断阳》,等你长大了,可以出师了,我们还是可以有缘再见的。”
“什么?”我问道:“姥姥,你啥意思?我跟刘一手回去?这刘一手是什么人我都不清楚。”
姥姥说道:“刘一手可以信任,你放心。唉,孩子,以后的路还长,慢慢走吧!你是一个从十岁开始就没父母缘的孩子,注定这辈子要在外漂泊,你父母那边,你放心好了,我已经给他们安排好了。”
说完,姥姥黯然的转身离去,我的视野里,只剩下了她那佝偻的背影。
“姥姥,我不要你走,你再陪我一晚上,我有好多话想对你说。”我语气急促的追了上去,而姥姥却是越走越远,也就掐指之间的功夫,就失去了踪影。
“姥姥……”我流着眼泪,撕心裂肺的喊了一声,却再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谁?”就在这时,我的耳畔忽然传来刘一手的声音,然后棺材板子噗通一声就被踹开了:“谁姥姥?”
我忙睁开眼,发现那竟只是一场梦,心中不由的一阵失落。
刘一手也发现我是在做梦,当下松了口气:“哎,赶情是你小子在做梦啊,刚才吓了我一大跳。还以为是谁家姥姥死了,又往义庄停尸了。”
说着,刘一手又伸了个懒腰,打了一个超级大哈欠。
我无精打采的慢慢站起来,头疼的厉害,我有点不敢相信昨天晚上的一切都是梦境。
如果是梦境的话,为什么会这么真实?
我凌乱疲惫的目光四处扫了一眼,而这么一扫,当即浑身像是过电一般,颤了一下。
王屠夫此刻赫然吊在房梁上,跟荡秋千似的,随风舞动,全身血淋淋的,而吊着他的,正是他的肠子……
这场面够重口味的,但当我看到这一幕时,心中竟有一阵窃喜,昨天晚上已经害怕过一次了,这会儿我看到吊着的王屠夫,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昨晚发生的事是真的,包括看见我姥姥。
这么说来,我姥姥还好好的活着。
我兴奋无比,急匆匆的就跑到窗户边朝外看,可这么一看,却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看来姥姥早就已经走远了。
我也没有追出去的打算,因为我知道,就算我奋力追出去,也只是徒劳,姥姥估计早就已经走远了吧?
刘一手的目光追到窗口,自然而然也看到了用肠子上吊的王屠夫,顿时惨叫一声,撞在了棺材板子上。
结果棺材板子一翻,再次砸断了他的胳膊。
“我的胳膊,我的胳膊……”
这次是骨折,我是没办法帮他正骨了,那刘一手的声音就跟待宰的野猪似得:“师傅,快去找我师父,我疼,我疼啊。”
我也没多想,还是赶紧带着这苦命的孩子找他师傅吧!有这么一个倒霉的徒弟,估计他师傅也够操心的,应付各种受伤的手段,应该也全乎了吧?
在刘一手的指引下,我带着他来到了和这座小村庄只有几座山之隔的一座山头上。
钻进了一片竹林之中,绕来绕去,最后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用竹子搭成的简易小屋。
“师傅,救命啊师傅。”刘一手连哭带骂:“老头儿,你徒弟我又犯不死僵蚕命了,救命……”
“叫唤啥叫唤啥,没看见俺拜三清咧。”竹屋之中传来一标准的河南腔,然后一个穿着旧毛衣,头发跟鸡窝一样的老头从竹屋中走了出来:“馁(你)师傅俺可不老,都让你给叫老了……”
而当我看见那河南腔的时候,惊奇万分,河南腔看见我,也是不由得愣了,好长时间都没回过神儿来:“你咋来了……咳咳,你怎么来了。”
河南腔恢复了普通话,神色有点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