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汤汤色清澈，同洁净山泉一般，汤面不见一丝油花，香气四溢。几只干瘪枸杞点缀其间。

    “王伯，我煮的多，还有一些，给您也盛一碗吧。”王伯干笑两声，“不用了，姑娘，我尚且还饱，吃不下东西。就谢过姑娘好意了。”言罢，行一礼，转身出去唤来一丫鬟，“翠娘，将这汤端去宣景殿。同公子说，这是姑娘专门为公子备的汤。”

    “是，奴婢知晓。”

    宣景殿。

    “公子。”灵巫手握一柄枯木长杖，依旧一袭黑色，气色看着养好了许多。

    司景笙垂目看折，“明日便是所定时日，切勿出错。”灵巫俯首，语气恭敬。“定是不会，属下已再三视察，定然出不了错。”

    易姑娘之于公子心中，处在何地位，灵巫最是清楚不过。

    明日，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黄药师大弟子敛春外出游历寻稀世珍药，至今已有数月有余。

    竹屋内灯火通明，黄药师又同其药鼎器灵争吵。你一言我一语，各不相让。

    湖中荷花大多已经闭上花瓣，养精蓄锐，等待明日一早迎接阳光的洗礼。唯有相依的两朵浅蓝色荷花开的异常旺盛，隐隐放着光。桥下鱼儿正于莲叶间肆意畅游，看着好不安逸。不过下一秒，便就脱离了水，落入一只手掌中。

    “这湖中之鱼当真是好生肥厚，杀了做汤，定然好喝。”敛秋轻浮于水面，脚尖触着残桥，袖子挽起至肩头处。衣服下摆押进腰带中，免得被水沾湿。

    屋内吵闹声一浪高过一浪，越来越大。敛秋探头进去瞟了一眼，黄药师争的面红耳赤，额前青筋爆。器灵身长体壮，光往那一站，便是无形中的施压。这般一比，黄药师气势瞬间便就弱了下去。

    敛秋提着鱼，摇了摇头，叹口气，满面无奈，“每天都是这般，也不嫌烦。”

    灶火正旺，火上锅中鱼汤咕嘟咕嘟冒着泡，敛秋坐在小马扎上，背靠墙壁，已然熟睡。

    一只素白柔荑捏起大勺，将锅盖揭开，热气裹着鱼香扑面而来。轻轻舀起一小勺，放于唇边吹凉，慢慢饮入口中。

    砸吧砸吧嘴，柔唇轻启，“味尚且不够浓厚，还需再熬煮一下。”

    转身时不小心踢到一旁水桶上，发出了声响，将敛秋惊醒。

    少年揉了揉惺忪双眸，眼前人影清晰起来。敛秋双目睁大，眼中慢慢积蓄起眼泪，“师姐！你回来了！我好想你，师姐～”

    此人正是黄药师大弟子，敛春。

    黄药师同器灵的唇枪舌战刚刚结束，现各坐一边，相看两厌。

    敛秋端着鱼汤进来，放于桌上。又将碗勺分好，开始盛汤。

    黄药师同器灵上座，一个一边，能隔多远隔多远。一不小心目光相接，瞪对方一眼，很快撇过头去。

    “哼。”

    “小徒儿，你怎的将你师姐最喜的那套碗具给拿出来了？弄坏了怎么办？快些收回去。还多拿了一副，这么大了，数都数不清。”

    黄药师看手中的粉碗粉勺，一时情起，泪目滂沱。“也不知那我可爱又聪敏的徒儿过的怎么样，最近她也没给什么消息回来，当真是让人担心。可别出事才好，为师的小心脏可再也承受不起什么沉重打击。”

    “猜猜我是谁？”屋外，娇软女声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