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房内看书,窗子被砸的咣咣响。
一拉开窗子,迎面而来的泥巴团子就砸到了他的衣服上。
窗外粗壮的树枝上,一个扎着小马尾,穿着背带裤跟个泥猴儿似的小女孩,嚣张的问,“喂,你就是我爸爸收养的孤儿啊?”
孤儿!你才是孤儿,你全家都是孤儿!
他本就因为父母抛弃了他而不爽难过,被当时不懂事的江念白一挑唆,顿时火气大增。
瞪着她,“你有家教吗?砸到了人都不道歉吗?”
那人脸皮厚的很,脸上都是泥污,露出一口白牙,眼睛就跟黑葡萄似的又亮又大,笑眯眯的说,“对不起嘛~谁让你那么凑巧的打开窗户。”
敢情还怪他不识趣咯?
打从第一次见面,陆迟年就很讨厌江念白,非常讨厌!
这个女孩儿行事嚣张蛮横,做事从来不按牌理出牌。
不管别人乐意不乐意,她只按照她自己的喜好来做事,而且特别爱撒谎,简直就是个撒谎精。
“喂,陆迟年,那个女生刚刚是不是跟你告白了?”
“那怎么行!你是我的!你不能答应她,要早恋也只能跟我早恋!”
“不然我就告诉老师,说你跟女生谈恋爱!”
她说过的话,陆迟年记得很清楚。
他从来就没碰到过跟江念白一样跋扈又不讲道理脸皮又厚的女生,在他心底,江念白这种人就是属蟑螂的,怎么都打不死,怎么都赶不走,拥有超强的繁衍能力和自我修复能力。
可这次,时隔两年。
她出狱后再相见,陆迟年在她身上找不到过去的影子了。
江念白就像是被磨平了棱角的石头又像是拔掉了尖刺的刺猬,陆迟年不习惯这样毫无生气的她。
亲也亲了,抱也抱了,能看的、不该看的,都看了。
陆迟年对她的感觉越来越矛盾复杂,他也看到了江念白身上烙印下的大大小小的伤疤痕迹。
他让梁森去查,才知道江念白这两年在牢里过的是怎样的生活,也终于明白当初电梯失事,她为什么那么慌张害怕。
当时的他以为那是江念白为了接近他耍的手段,却没想到她是因为留下了心底阴影才会变成那个样子。
人的心是肉做的,他也不是毫无愧疚。
每个人都跟他说,江念白有多喜欢他,却从没有人问过那份喜欢他需不需要。
他以为是内疚居多,所以才想帮江念白一把,现在发现不完全是那个样子,靠近她,他会做出出格的事,将冷静理智完全抛下。
一直在医院待到天亮,陆迟年才去公司。
等到他到公司,江念白已经开始工作了,看到他,也只是平静冷淡的喊了声,“总裁好。”
他想起昨晚上的事,欲张口说点什么,办公室的门却突然间被敲响了。
“进来。”
“boss。”
梁森稳步进来,在办公桌前站定,“这是老城区的商户资料。”
“要改建的话,第一步就是要先将商户迁居出去,这些地方都是要将商户迁移出去的重点区域,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这些商户很难搞,我们已经派了人过去游说,还是没有一点效果。”
江念白是来交行程表的,无意间瞄了一眼那张地图,柳眉轻蹙,忍不住插嘴,“老城区这一带本来就是榕城历史悠久年岁时长的老街区,是最初榕城最为繁盛荣昌的地点,居住在这点的人基本上都是榕城本地人,而且最少都有十几年了。”
“现在贸贸然让人搬走,人肯定是不乐意离开的,俗话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对他们来说,重要的不是这块地而是住了十几年甚至是几十年的感情。”
“依你之见,是不好让人搬走了?”陆迟年看着她问。
江念白却没有看他,而是盯着那张地图出神,“老城区改建是因为曲城计划,打算将老城区改造成榕城的第二个商业中心点,对吗?”
“的确是这样,我们曲城计划现在已经进一步完善,老城区这边非动不可。”梁森回答。
“总裁,我能说说我的意见吗?”江念白掀起美眸,眼中除了公事公办的冷静镇定,再无其他,陆迟年点头,她才转身去拿来了资料和地图,倾身在陆迟年的办公桌上铺展开。
陆迟年能看到她鬓角滑落的长发,小巧菱薄的红唇,细腻如牛奶般滑嫩的皮肤,他瞟了江念白一眼,心中那股躁动更甚,那阵阵馨香扑鼻而来,让他萌生了一种现在就想将她按在办公桌上,办完昨晚上没办完事的冲动。
“总裁您看,这是海云村,近海而且这里算是榕城比较落后的地带。”
“你想说什么?”他眼眸黢黑,幽幽不见一丝亮光。
“我的意思是曲城计划要启动大可不必敲死在老城区这一块儿,海云村这边也完全能够支撑得起。”
“可我们的计划完全是按照老城区量身定做的,现在要改,不可能。”梁森果断的打断了江念白的话,她觉得江念白简直就是异想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