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反而如墨色深沉中带着一丝清甜。
一看见这种沥青一样粘稠的物质,我立刻联想起甬道中融化的石雕,以及那些黑影身上低落的黏液——艹,不会吧?
一想到这些,那种恶心感突然就强烈得无法遏制,我不停干呕了起来。
吐了半晌,可除了胃酸,我却再没有任何东西能吐出来,只能让自己不再去想那些东西,强行让自己将心情平复下来。
等我完全清醒过来之后,开始整理我的装备。
战术背包很结实,没有在激烈的战斗中撕裂,而且我在出发前特意用防水帆布将所有的装备垫起来,一部分装备才得以在强劲的冲击下保留下来。
压缩干粮已经被压碎了,但还好,能吃就行,战术灯一共有两把,一把在海里被水压碾爆了,剩下一把我试了试,还能用。
绳索、折叠刀和匕首都还在,我又检查了一下枪械,发现五六式半自动步枪已经被砸坏了,撞针没办法击发,木质枪柄也已经断成了两截,他娘的!
不过好在五六式冲锋枪还能用,这两种枪械的子弹也是通用的,不然再遇到什么东西袭击,我就只有上去跟那些个奇珍异兽肉搏了。
整顿停当,我感觉自己的精力已经恢复了很多,重新站起身来。
放眼望去,丛林中一片寂静,月亮和星星都好像被什么东西吞噬了一样,天上一丝光亮也没有,林中只见得到幽深连绵的暗影。
我侧耳聆听了半晌,确认周围没有什么东西存在之后,才打起了战术手电,一道刺目的光芒陡然照射出去,突如其来的光亮令我缓了好久,才开始借着灯光观察四周的环境。
密密麻麻的单孔以我们的防线为圆心,遍布在周围的丛林树干上,无数藤蔓被打成几节散落在地上,丛林中到处是黄澄澄的弹壳。
但最出奇的却不是激战的场面,而是周围的丛林好像被一辆坦克冲撞过一样,许多粗壮的古树都倒伏着,有的甚至被拦腰折断,横躺在密林中,连绵的树冠倾斜着,无数枝叶好似瀑布般垂落着。
我被眼前的异象完全震惊到了,娘的,这是有一条龙在这里面纵横肆虐过吗?
呼、呼……我深深吸了几口气,半晌过后才终于收起心神。
这里不是久留之地,现在我已经跟整个队伍失散了,卫青带领着其他人逃向了丛林深处,我应该先跟队伍汇合,这样才有机会在这莽荒原始的祖洲活下来。
我走回刚才防线的位置,仔细回忆着谢秋刀他们最后撤离的方向,我仔细在原地寻找着,试图发现一些他们用猎刀开路的痕迹,但完全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或许是光线太暗了,也或许是我的观察力不够敏锐,总之在这一刻,老蛇所教授给我的野外生存和侦察知识,终于失灵了。
这世上很多东西不是靠着理论的学习能够得来的,必须要有切身体会,还要有丰富的野外生存以及侦察经验,日复一日地训练才能够得到足以傍身的技能,论起来,我还差着一大截呢。
最后,我只能根据记忆,选定了一个最可能的方向,向着丛林深处进发。
雾气依然笼罩四野,能见度不超过五米,而且我的刀并不适合开路,所以走了还没多远,身上的衣服就已经被锋利的蕨类植物划开了好几道口子,隐约的血痕出现在皮肤上。
但不管路途多么艰辛,这次只有我一个人了。我没办法依靠卫青,依靠谢秋刀,依靠老夏,甚至是杜思燕——我谁都指望不上,我只能靠自己活下去!
路途遥遥,根本没有任何线索出现,所以我只好一边走一边胡思乱想着。
我的思绪就这么杂乱而漫无边际地延伸开去,很多莫名其妙的想法都突然迸现在我的脑海里。
祖洲究竟是什么地方?这里究竟埋藏着怎样的秘密?为什么那个神秘的影丸要找祖洲?
我们又为什么要找祖洲,难道真的是杨政委所说的那样,我们是要去终止一场毁天灭地的超级海啸吗?事实的真相真的这么简单吗?
好多问题,好多事,我都想不明白。但这一刻,我突然有一些怀疑我们这一组人进入祖洲的目的了。
毛主席说,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其乐无穷。
可是我在这蛮荒而原始的丛林秘境之中穿行,却只有生死一线的危机感挥之不散,但愿天地和众生都不要太看得起我,千万别再出来什么牛鬼蛇神跟我斗了。
但有时候,运气这种东西,真的不可预料,想什么来什么。
通常如果你越担心什么情况发生,那么它就越有可能发生,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墨菲定律?
就在我千思万绪理不清楚的时候,却突然发现厚重的大地突然又开始晃动起来,空气中的沉闷与压抑气息仿似水银泻地般侵袭!
四周的环境好像也不一样了,一种潮湿而闷热的感觉突然笼罩在丛林中。
发生什么事了?
我心中正自疑惑,天空中却陡然划过一道耀眼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