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的人,正在试图彻底抹除生与死的界限!
我的心中升起一股荒谬感,这,这又怎么可能呢?
要知道,这世间一切众生的命运,其实就是由两个点所连接起来的一条线。起点是生,终点则是死,生与死的中间,则是无数个事件所组成的一条线。
有的线蜿蜒曲折,有的线笔直如弓弦,但是没有人会知道线的中间会发生什么,没有能看透究竟是怎样的人、怎样的事将这条线串联起来。
你永远不可能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永远不可预测自己的未来,这就是人生有无限可能的魅力所在。
但是,所有的线、世间的万事万物,最终都会归于同一个终点,这个终点就是死亡!
在死亡面前,无论是贫富还是贵贱,无论人类还是动物,都绝没有任何例外。曲线中的任何一个点,无论产生怎样的曲折与变化,都不可能对终点造成影响!
这,就是宿命!
是任何人都不可能逆转的宿命!
难道说,我们三零二,还有委员会和新装备局,一直以来追寻的都是长生不老的谜团吗?我心中的疑惑如同野草般疯狂地生长、蔓延,这不可思议的想法将我的心房全部占据。
但是,我不得不说,我们其实是在做一件无意义的事。我始终深信——没有人,没有任何人可以抹除自己的“终点”!
从周穆王巡游昆仑,神仙之说、长生不老的秘密便流传于世间;秦始皇数次东巡,靡费巨资,派遣许多方士入海求仙;汉武帝迷信鬼神之说,不止派人前往蓬莱求仙,甚至在内宫中炼丹服食……
历史上许多有成就、有野心的帝王,在功业达到极限之后,不约而同地开始走上寻仙访道、信鬼奉神的路,可是,这世间,却从来没有人能够长生!
这件事,真的没有意义。
我抬起头缓缓扫视着四周的人,高所长、杨政委、卫青……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是若有所思的样子,我知道,他们一定明白的。
场间没有人说话,沉默得令人有些感觉压抑。
诡异的安静不可能长久地持续下去,高所长是我们之中最先收拾起思绪的人,他的声音也将我们惊醒:
“好了,同志们,这就是东海事件的部分实验成果,我们就了解到这里。限于纪律和实验的进度,多的我就不说了。”
“胜不骄、败不馁,今天我之所以给你们看这些内部资料,是希望你们能够认识到自己身上挑起来的担子,是有多么光荣而艰巨。”
“不要辜负党和人民的信任,也不要辜负死去的战友托付的重任!”
“就这样,散会!”
高所长说完这番话之后,直接命令我们解散,杨政委还有其他几个我不太熟的人,都一脸肃然地跟在高所长后面离开了大厅。
直到他们全数走出大厅,场间凝重的气氛才稍有缓解。
我用力在面前挥了挥手,好像这样做会让我有一点安全感,有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才感觉心中那股压抑的心情略有舒缓。
“诶,老吴,该走了,都散会了你在这儿发什么呆?”
谢秋刀拍了拍我的肩膀将我惊醒,我回过神来,发现他、杜思燕还有卫青都静静看着我,一副看白痴的眼神。
我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冲他们尴尬地笑了笑,随后便同他们一起走出了大厅。
我走出来之后才发现,不知何时,天色已经黑下来了。沙尘暴似乎还没退,北京的夜空是朦朦胧胧的一片漆黑。
杜思燕不住在三零二,她家里的人每天擦黑的时候都会来接她回去。我和谢秋刀还有刚回来的卫青,便一起回隔院的宿舍歇息。
草草洗漱之后,我躺在床上闭目养神。但我一闭上眼睛,无数支离破碎的画面,便不停交错着在我脑海中来回闪现。
东海、祖洲、极渊、台湾……过去一段时间经历过的种种事件,好像突然翻涌的海潮,一幕幕将我的脑子塞得满满的。
画面很快跳到了今天我所经历的会议上,我承认我们所观看的录像的确呈现了很多内容,但是不知为什么,我却又觉得好似什么都没说。
最简单的,我们去祖洲,中间经历了那么多离奇诡谲的现象——海中巨大的黑影是什么?影丸究竟是谁?祖洲的真面目到底是什么?
极渊之中的祭坛是谁、在什么时候建造的?黑雾中突然出现“日本战神”本多忠胜,几百年前的人怎么可能出现在极渊?还有,卫青最后带走的东西又是什么?
祖洲中的谜团太多了,我虽然经历了所有的一切,但却什么答案也没有得到。
即便是今天的会议,我觉得更像是直接给了我们结果,而中间的过程却没有任何人给出解释!
这,不正常!
无数的疑惑搅得我心绪不宁,我在床上翻来覆去也睡不着,但我翻动身子的时候,却意外抵到了一个东西的尖角。
我用手触摸,感觉有些冰凉,好像是什么铁壳子?
我抽出了身旁抵住的东西,一个泛着喑哑黑光的铁盒映入眼帘——
我的脑海中电光火石般闪过一个景象,
这,这是廖凡临终之前交给我的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