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
这个平台的面积超乎我的想象,几乎有上百平方米,上面堆积着几盏探照灯,各种吊装器械,甚至还有扎营所需要的装备,留守的工程兵帮我们解开牵引器的束缚。
直到完全解放之后,我才有机会打量这个凸出的平台,这块石头的表面很宽阔也很平坦,先期下来的十个人已经休息了一会儿了,他们正在讨论怎么样到洞穴的最深处。
等叶秋和卫青、陈维国都解开了牵引器之后,我们也加入了讨论。
谢秋刀也在,我凑过去向他了解了大概的情况,他说目前两个小组的专家产生了分歧,正在针对下去的方案进行设计和论证。
“下面是什么情况?”陈维国也是专家,他敏锐地察觉到了现在的状况。
那群人里有一个戴眼镜的专家抬起头,回答道:“这是一个超深巨型洞穴,垂直深度超过了一千米,而且根据仪器的探测,深处的洞穴体系也相当复杂。我们正在考虑,要用什么样的方式下去……”
陈维国和另一位专家的讨论,将这个洞穴的大概面貌勾勒了出来。
首先,这个洞穴深度达到了惊人的千米级别,而且千米之后的区域属于我们还未探测的未知地带,下面是不是更深,是否还有更为广阔的空间,我们暂时都还不得而知。
要知道,世界上已知的最深洞穴“克鲁布拉山洞”也才不过两千米,而我国更是至今为止都没有发现千米级别的超深洞。也就是说,相对于如此复杂曲折的洞穴体系和令人绝望的深度,任何人既有的经验,都要从零开始。
而且这个洞穴是垂直的,理论上来说要么绳降下去,或者用吊装机械把人吊下去,但是……我看了看绞盘外侧堆积的绳索,或许上千米的长度是有的,但是要知道我们这里可有十几个人,要是一个一个吊下去,那个时间耗费可就太严重了。
更关键的是,人面对黑暗和未知空间的时候,承受的心理压力是相当大的,而要是谁孤身一人垂直进入洞穴上千米深,中间那种漫长的、窒息般的恐惧感,都足以让人发疯。
三个小组各有一位地质勘探的专家,他们正在结合以往进入深层空间的经验,制订一套详细的计划,试图找出能够将所有人安全送达洞穴底部的办法。
他们的讨论涉及到了部分专业术语,我听的不是很明白,干脆不再理会。
探照灯的光芒打在四周的空腔中,我借着灯光开始观察目前的环境,想要从这里找出一点蛛丝马迹。明亮的光线散布在四周的峭壁上,尖锐的石锥,嶙峋的石壁,错乱的光影,一切都原始而蛮荒的景象。
这个洞穴看起来完全是由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塑造出来的,从遥远的地质时代就保持着纯天然的状态,没有任何人工的痕迹。
我看了半晌,没有任何收获,不过我刚回过头,就看见卫青正俯身趴在平台的边缘,将视线投注在洞穴深处的浓重黑暗中。
“看什么呢?”
我走过去,学着卫青的动作俯身看着那一片黑暗,但只看了一眼,那漫无边际而又虚无空洞的黑暗,就几乎令我心生战栗。
这个深渊一般的超深洞,令我不由自主地想起东海中央的极渊,也是同样的黑得不带一点感情,黑得好像要吞噬一切,好像这里就是真实与虚无的边界一样,将人间和那些离奇的世界隔离开。
“你带发光二极管了吗?”
卫青的声音将我惊醒,我立刻在背包里翻动,果然在夹层处找到了二极管,随即递给卫青,我知道他要干什么。
洞穴中的风呜呜地呼啸着,发光二极管在空中打着旋,带起一道飘逸的光尾,眨眼间就坠入了无限深远的空腔之中。
被地心引力牵引着极速下坠的二极管好似螺旋桨一样旋转着,流光电影般划开深沉的黑暗,在虚空中为我们指引着深度。
深邃的空洞极快地吞噬着有限的光芒,很快,那支二极管就变成了一个渺小的光点,我甚至已经预感到了光点被黑暗完全淹没的情景。
哎,这样根本没法判断,洞穴太深,二极管即便最后落地碎裂,我们所处的位置也不会听到回音,这样的光线条件,更无法凭借肉眼观察洞穴底部的情况。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正准备起身离开,然而我刚刚撑起身子,便猛然感觉手臂被卫青狠狠拽住,强大的力量几乎将我摔在地上。
他的力量很稳定,好似钢钳般将我固定在原地。
我心中一惊,沉声问道:“怎么了?”
卫青没有回头,唯有冰冷的声音幽幽传来:
“你看!”
我顺着他的视线向着深沉的空洞望去,只看见一片虚无的黑暗中,一道幽幽的光芒,缓缓地从地底升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