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
走着走着,抬头的瞬间,那白色的长廊,瞬间迷糊了。
她闭了闭眼睛,重新睁开;还是一片空白。
心一紧,那片刻的失明,让她突然迷惘。揉了揉眼睛,还是很模糊……
她的眼睛,怎么了……
“小姐,你没事吧?”
有护士注意到女人的异常,上前询问,可是陆安染却只听得到声音,看不到人。
“我……”
她又重新闭上眼睛,再次睁开,却看到近在咫尺的护士小姐的脸。
那紧绷的心,瞬间松了下来。
她是怎么了……
“这位小姐,你哪里不舒服就告诉我。”
“没……没事。”
就在刚才,她还以为自己——嗯,突然失明了。
应该是错觉吧,她可能是太累了,最近都没有休息过,昨晚更是整夜未眠。
所以才有片刻的失明,还好不是永久性失明。
“但看你的脸色不太好……”
“谢谢,我真的没事。”
陆安染去到病房的时候就看到许茹念在病房外,她的脸色竟然比自己的还差。
"他睡着了。"
陆志恒睡了一会儿,可这一会儿的时间里,就叫了方晴的名字不下三次。
呵……这算什么,以前从来没有听他这样叫过方晴,偏偏这个时候了,却让许茹念听到。
是不是当人意志不清醒时,才会叫出自己内心隐藏了多年情感之人的名字?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她许茹念……还真是可笑可悲。
"念姨……我想过了,如果可以,我会请求法律那边,轻判的。"
对于陆欣妍,她没有资格了。
陆安染不能让爸爸再失去亲生女儿,她没有那个资格。
陆欣妍恨她,本来也是应该的。不过,害死了秦向远,的确是逃不了罪的。
但她会尽量帮陆欣妍,将罪名减轻一点,意外也总好过于蓄意谋杀,至少……能保住陆欣妍的性命。
许茹念没想到陆安染会这么说,她以为,陆安染恨透了她们,就像她们恨她一样。
原来,不全是这样的。
不管陆安染是因为什么,因为谁而改变原本的想法,许茹念都不得不对她说一句谢谢。
一码事归一码事,陆欣妍做错了就是错了,而陆安染愿意求情,愿意退步。
"谢谢。"
这两个字,虽然轻,可对于彼此之间,却重于泰山。
……
陆安染没有叫醒父亲,而是站在一侧,静静地站着,等他醒来。
耳边回想起来的,是杨富的声音:
——我女儿是陆家千金……我是她老子……
不,陆安染,你不该再想那个人的。
他什么都不是,你只有一个父亲,现在正躺在你面前,其他人,根本没有那个资格!
可是……
说到资格,她又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以陆家人的名义呢?
陆志恒醒来时,就看到眼前病床前站着的人儿。
"你来了。"
他坐起身子,背靠着床沿支撑住,看了眼陆安染,才缓缓叹口气,说道:
"上次……"
上次,他的确是怒级才说了一些伤人的话。
可这次不等陆志恒继续说,女人已经开口打断——
"爸,我都知道了。"
"知道?"
"我不是你的女儿,这件事我都知道了。"
下一刻,陆志恒整个脸色都变了。
半响找不到自己的声音,看着她那已然淡漠的样子。
"我什么都知道了,并且……去过监狱,见到了那个叫做杨富的男人。"
杨富!
二十多年前被他亲自送入监狱终身监禁的男人,却是陆志恒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人!
"你……是谁告诉你的?!"
陆安染的身世,除了他之外,也就只有许茹念和陆慕白知道。
"是陆慕白跟你说的?"
"那不重要不是么,重要的是……我并不是你的女儿。"
陆安染突然笑了,笑意中全是苦涩,那凉薄之意,太深太深。
"你一开始就知道,却把我当成女儿来养,甚至比对自己的亲生女儿还要好……爸,我有什么值得你这么对我呢?"
她,从小到大,除了给他添麻烦,让他烦心愁心之外,好像真的没有什么值得别人对她好的事。
爸,我不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