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根用手指勾住他睡袍的束带,“我连自己吸过毒都不知道,何况什么时候。”
他没说话,良久沉默着,我没有抬头看他的表情,也没有问他在想什么,直到窗外黄昏西沉,天边有了一点月色,我该离开了,他才忽然把手掌按在我额头上,“害怕吗。”
我说不怕,因为你不会忍心看着我难受。
他笑出来,拉开抽屉又取出一颗,“你属什么。”
我只顾着接那枚药丸,没有揣测他话里的深意,随口答属猴。
他问我难道不是属蛔虫吗。
我愣了下这才反应过来,,眉眼间风情万种,“我如果是一颗蛔虫呀,我想钻进你肚子里,看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他隐忍着我带给他的冲击和灼热,垂眸注视我,滚烫的手指在我眉眼间依依不舍徘徊,“我可以告诉你。”
我从他怀里打了个滚儿,滚下他身上,躺在旁边看着天花板哈哈大笑,“我不想知道。真话和假话,我都不想听。”
他挑了挑眉梢问我真不想听吗,以后他不会再说。
我是残花败柳,是没有清白家世的女人,我不是不想,而是不敢听,我不敢面对严汝筠这样高不可攀的男人对我说的每个关乎感情和风月的字,我宁可一无所知。
我笑得没心没肺说真的不想。
我在床上一直拖到不得不走的时辰,才起来穿衣服。
我离开卧房他刚好洗澡,我站在门口望着雾气蒸腾的浴室,磨砂玻璃倒映出他修长笔直的轮廓,我盯着看了一会儿,他叫我名字,熙的尾音被水声覆盖,我当作没听见将门合上。
严汝筠和大部分男人不一样,他没有那么好掌控,所以喂到七八分饱绝不能继续喂下去。
一时贪欢,会让我错失掉牢牢抓住他的机会。
我走下楼保姆刚好端着两杯粥上来,她迎面和我碰上,问我先生醒了吗。
我说他在洗澡,她笑着把粥举到我眼前,“记得任小姐喜欢甜食,我特意熬了牛乳鸽子粥。”
我低下头闻了闻味道,牛乳的味道很浓,我迫不及待拿勺子舀了一点,顾不得烫吞吃到嘴里,糯米和鸽子肉香甜可口,她看我很喜欢吃,告诉我是先生吩咐她多学一些甜食的作法。
我拿着勺子的手一顿,“学了做给我吃吗。”
“当然是给任小姐,先生说不要委屈了您的胃口。”
她和我说着话,庭院外驶入一辆汽车,车灯闪烁着,照入进来,保姆听到动静回头看,我问她是客人吗,她说先生今天没有约客,应该是下属。
我穿好风衣走到门口靠在墙壁上,朝庭院外的长街看,一名黑衣保镖打开车门,从里面接下一个女人。
女人脸孔在暗处,侧着半幅身体,她立在昏黄的路灯下吹风,犹如一樽静止的雕塑,衣袂纷飞间,长发曲曲折折的勾住了树枝。
保镖在身后提醒她时间,她这才转身走回来。
她下车那一瞬间我已经认出她是蒋小姐,她披着黑色斗篷,米色的礼帽换成了红色,和几个小时前我见到的样子完全不同。
她脸颊潮红,有些宿醉,保镖扶她进入庭院,她隔着迷茫的雾气发现了站在门口的我,笑了一声问我她身上有酒气吗。
她跟我说这样一句话让我莫名其妙,我没有回答,保镖在她耳边介绍这是任小姐。
她问哪个任小姐,保镖只说了三个字,严先生。
蒋小姐脸上痴痴的醉意敛了敛,她哦了一声,“那我还进去吗。”
保镖说当然,严先生在等。
她被搀扶着朝我晃晃悠悠走来,我立刻向一侧让开一条路,她踩上台阶,将斗篷解下去,自顾自说,“别熏着他。”
保镖接住丢在院里的篱笆架下,她站在门口仰头,盯着二楼一扇灯光微弱的窗口,窗纱拉着,严汝筠正穿衣,他笔挺的身姿在上面一晃而过。
而那一丝朦胧微弱的月光,斜斜射下来,正笼着她的脸,有些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