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海还没有到。
我心中发急,不知道这个周恒是不是还知道别的事,万一……被这么打死了,许多消息岂不是永远不知道了?
看了看时间,给庄海打了一个电话,可那边说的是无法接通,我看着大门,还有里面的隐隐灯光,把心一横,迈步走了进去。
我还是第一次走这个门,之前来过是走的前面写字楼大门,这里相当于是后门,进来以后是一个宽阔的院子,四周种着树,空无一人,风声微微,树叶沙沙,在夜色中十分清晰。
光线太暗,我看不清路,正在犹豫不知道走哪条路,忽然听到有闷哼的声音,仔细辩认了一下,寻着声音来源的方向走过去,片刻之后,竟然出现了十几棵组成的小树林,完全挡住了路。
我有些错愕,这是什么情况?
站在树林边,仔细往里看,透过树好像光线明亮了一些,怎么也是到了这里,我索性走到树林里,穿插而过。
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来清晰,让我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这是一个十分宽大的空场,大约可以盛得下数百人甚至上千人众,那里也的确站着很多人,但是却声息皆无,那些人穿黑色牛仔裤和紧身冲锋衣,头发很短,或是光头,露出额头和冷锐的眉眼。
他们整齐的排开,在黑夜中静默,连呼吸声都很浅。
正中间放着一把椅子,有个人坐在那里,他身上穿着淡蓝色的西装,像一捧蓝色的海水,十分干净脱俗,特别是在这些黑色衣服的男人中,显得特别突出。
他翘着二郎腿,脚上穿着白色的皮鞋,鞋上很干净,一点灰尘也没有。
他低着头,左手握着一只骨瓷镶嵌金边的咖啡杯,右手拿着一只精致的汤勺,在杯子里轻轻的搅动,灯光照射下寒光隐隐,偶尔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面前不远处,刚才那几个人正在动手打一个人,那个人被打得东倒西歪,身上的衣服也被扯破,灰头土脸十分狼狈,看得出一点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坐在那里的人一直没有吭声,像是和他没有半点关系一样,什么都比不上他手里的咖啡重要。
我摒住呼吸,那个被围打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周恒。
坐着的男人喝了一口咖啡,这才微微抬头,扫了一眼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周恒,慢慢的说道:“周恒,知道哪儿错了吗?”
他一开口,我就微微一愣。
这个人的声音很好听,字正腔圆,清悦动人,和平时那些男人不一样,而且语气也不同,浑身上下说不出来的那么一股子劲儿。
打人的人停了手,周恒在地上喘着气,喷了一口血沫,艰难的说道:“羽哥,我……我实在不知道哪里做错了,不如你示下,我一定改。”
听到周恒这话,那个人立时抬起头来,他戴着一副无框眼镜,镜片很亮,后面的那双眼睛更亮,像刀锋一样,刹那间就割了过来。
他把手里的咖啡杯一放,“哐”一声响,随后,他站了起来。
灯光明亮,照在他的脸上,他的皮肤很白很细,衬衣的扣子开着几颗,露出精致的锁骨和一小片胸口,他抬手推了推眼镜,微眯了眼睛看向周恒,眼神冷厉,不带一丝怜悯。
这个人明明像是一个书生,可是周身的气质却透着冷气。
我心里暗暗吃惊,这个人……就是右堂主林羽?没有想到,竟然会是这么年轻这么书生气的一个人,而且——看上去和庄海完全是不同的两种人。
林羽短促的笑了笑,对周恒说道:“不知道错哪儿了?那就是挨打还不够,反省得还不深。”
他说罢,抬眼递了一个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