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来日方长,他们还有长久的一辈子可以走下去,目前就让一切都尽在不言中吧。
“你到底要给我看什么?是字画古董、还是玉石瓷器、还是……"
“不是,不是,都不是!”袁克放连连摇头,神秘地指着桌上摆着的白布卷儿给一赫看。
那布卷一头大一头小,像画轴一般大小。一赫走近一看,布卷中露出一小撮黄色绒毛来。
“啊——这是什么?”一赫抚了抚心脏,冷不丁被吓得不轻,“你干嘛买只鸟回来啊?”
“嘿,瞧你那眼神!”袁克放眉毛一挑,不满意的说:“什么鸟啊,这明明是一只游隼!你看这鹰,多好的形相,头圆、顶平、嘴短,而且还是儿鹰子。”
养獾狗、玩大鹰是北平富贵人家的两种娱乐癖好,两者又有不可分割的联系,故俗语也有“獾狗大鹰”一词。
袁克放爱玩,以前闲时也亲自驯养过大鹰。只为这两三年忙着做工商总长又三天两头跑上海,没得时间熬鹰才把这爱好搁下。
最近,一赫无精打采,他就琢磨着做什么可以让她暂时忘记烦恼。正巧今日上街鹰铺里收到一只游隼,二斤四两,面相也好,体型也好。他好几年没驯过鹰了,也想活动活动筋骨,遂买下来准备驯鹰,也给一赫开开眼界,解个闷子。
一赫生在温润的南方,别说驯鹰,长二十几岁都没见过活鹰,看着白卷布包又好奇又害怕。
袁克放顺手拿过白布卷儿,解开裹着的白布。吓得她花容失色,大叫着擒住他的胳膊。
“德谦,别、别……这儿没笼子,它会啄人眼睛的。”她急得要哭,害怕得手心冒汗。
袁克放被她逗得哈哈大笑:“小白痴,玩鹰的哪能被鹰啄了眼睛?放笼子怎么行,羽毛全给撞坏。看见了吗?这才是行家,一根绳子就能把鹰老老实实捆住。”说着,他像变戏法似的,一手麻溜地攥鹰,一手解开绳子扣,把鹰松开,又绕几圈,重新把鹰捆住,放到桌上。“看见了吗?它这样还敢啄人眼睛?”说也奇怪,这鹰在他手里,像鸡崽一样老实,除了眼睛不同于家禽的凶狠,全身像施了定力法术,一动不动,木棍似的直挺挺躺在白布卷里。
一赫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观察一只活的老鹰,挺害怕又觉得很好奇。
一身姜黄色的羽毛,姜黄腿,黑指甲又长又利。一张钩喙,锋利无比。巨大的翅膀收拢在它身后,张开来能有一米来宽。尤其是它两只眼睛,目光如炬,令人不寒而栗,不敢对视。
“七爷。”
“张隼,来看看我这只鹰。”
“七爷,这是只'兔虎'啊……”
张隼跟着袁克放耳濡目染古董字画一窍不通,可玩鹰架鸟、养鸽子玩蛐蛐是半个行家。一见这好物还说什么,和袁克放品论个没完。一赫待在一旁听他们说十句九句半听不懂。只听懂最后一句,袁克放对张隼说:“叫几个好把式,告诉他们空几天晨光,不要回家吃住都在这儿,咱们把这只鹰给驯出来。”
“好嘞。”张隼喜滋滋答应出去。
一赫越听越邪乎,也勾起兴致,笑问:“你们这是干嘛?驯鹰为什么还不能回去?”
袁克放神秘一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人类养鹰,历史悠久。过去穷苦人家若要写成书十万言的巨著都说不完,但总的来说,养鹰分为打鹰、相鹰、驯鹰、放鹰和笼鹰。
袁克放和张隼要做的是驯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