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窗外已经是阳光明媚的春天,她却还留在与他分手的冬天。
马车滴滴答答向前,跑了几个时辰。停下的地方,倒不在一赫的意料之中。
既不是车站也不是码头,而是吴门县的旧宅,他们以前的家。
门外迎接的是旧时方伯,身后跟着曾经照顾过她的春姨。
这算什么,鸳梦重温再粉饰太平?
一赫抿嘴嘲笑他的天真。
他们隔着的光阴岁月不可能忘却的真实存在。无论他多想回到过去,哪怕再复制一个一模一样的家也不能回去。
心境变幻,沧海已变化成了桑田。
春姨踮起脚走过来,伸出手打开车门。
“夫人。”
一赫微微冲她笑了一笑,“春姨,又要麻烦你了。”
春姨愣了一下,脸色既激动又羞赧,半晌才回话道:“夫人,快莫说麻烦,都是我份内的事情。来,你小心脚下,我搀你下来。”
“谢谢。”
一赫深吸一口气,挪动坐僵硬的腿,冷不防余冰臣在身后突然问道:“你为什么不问我他在哪里?”
她跨出马车的脚迟疑了一下,阳光晃晕眼睛,怕跌倒车下,她将冰凉的手搭在春姨的粗壮的胳膊上往前走去。
“因为我知道,他不来一定不是不想来而是不能来。”
她已笃定一生,袁克放明天来接她,她等一天,明年来接她,她等一年,十年后来,等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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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夫莫若妻。
袁克放确实是不能来,而不是不想来。
从踏上旅途开始,他就开始盘算如何能快一点回国。若不是代表团拼死反对坐飞机,他绝对是要试一试。
落地上海,轮船靠岸。万万没想到夹道欢迎、举着小彩旗的各界人士中余冰臣居然和袁克放的父亲袁总理站在首排的欢迎人士中。
余冰臣如沐春风,和煦地看着步下甲板的袁克放,热情地上前说:“德谦兄,这一路辛苦了啊。”
袁克放的脸顿时拉得比马长,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碍着记者们在场不得发问,勉强地点点头干笑两声,扭头就问袁总理。
“父亲,你怎么从北平来了?”
总理拍了拍儿子的厚实的肩膀,别有含义的看着儿子说:”我是代表总统来为金奖颁发嘉奖令的。”
袁克放笑得咧开嘴,他身为一赫的家属代表也深感荣幸。
“大家照个相,照个相——"记者们举起闪光灯,要求大家合影。
“好、好、好。大家一起,一起!"
“总理请。”
“总理请——"
大家十分有默契地把袁总理和袁克放拱到中间。
“余先生,你今天是主角,理应站中间。”
“不敢当,还是总理为先。”
“余先生不用客气,就站我身边如何?”
“恭敬不如从命。”
余冰臣双手抱拳,站到总理的身旁,和袁克放一左一右。
“大家看前方,不要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