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谢瑾宸悬在石壁上,用火把照照地下,先看到的是一地的血肉,然后是条石板铺成的甬道,两头都是黑漆漆地不知道通往何方。这样挂在石壁上不是办法,必须选一个方向,但万一选错了,前方没有出路,他就必死无疑了。
自然,束手就擒也不是他的性格。他看看地上,奇怪的是那些“眼睛”掉在地上后竟然不分化了,反而粘合在一起形成一个个长条,蛇一般的交缠蠕动纠缠着,比方才更加恶心!
剑与石壁的阻力毕竟有限,谢瑾宸一百多斤的大男人吊在上面没多少,石壁就簌簌地落下屑碎来,地下的肉蛇翘首以待。
就在谢瑾宸准备凭借轻功逃跑时,忽见蠕动的肉蛇僵住了,他正觉得奇怪,听到甬道里传来“沙沙”的声音,且越来越近,有什么东西正往这边靠近,似乎是条大蛇,或者说是条蟒蛇。
他正估计着对方的体积时,冷不防剑突然就松了,整个人就掉了下来。他的位置离地面已经很近了,连空中翻跃都做不到,直直地掉到那些蛇堆里去!
谢瑾宸悲惨地闭上眼睛,然而被蛇群缠满身的感觉并没有袭来,他睁开眼,发现不知何时那些肉蛇竟消失的干干净净!
这是什么情况?难道自己产生了幻觉?不对!消失的那么快分明是在逃命!他猛然回头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黑漆漆的甬道似乎能吞没所有的光明,“沙沙”声就从甬道里传来,在这寂静的空间里犹为可怖。
谢瑾宸考虑了下该不该向肉蛇一样逃走。照理说肉蛇应该弱些,可他实在不愿意再见那恶心的场面,决定以静制动。
火把已经越来越暗了,只剩一道昏黄。
他将它放在地上,自己退到火把后的阴影里,屏息以待。
黑暗里,声音越来越响,“沙沙”、“沙沙”,在空荡荡的甬道里回荡,令人毛骨悚然。
不知道过了多久,火光已经熄灭,只剩点点腥红。那东西终于出现了,先是截白嫩嫩细藕般的肢体,靠近火光时顿了会儿,接着似乎好奇地触碰了下,然后就被烫得缩了回去,只听“嗖”地声,好似逃跑了。
谢瑾宸悄悄地舒了口气,才发现自己已经憋得满头汗,抬手擦了擦,忽觉背后一股冷气传来,他手顿了下,回头就看到一个小婴儿。
小婴儿不足一岁的样子,光溜的小脑袋上留了两撮毛,扎成小鬏鬏,身上只穿了件红肚兜,露出圆滚滚的小胳膊。一张小脸白嫩嫩、肉乎乎的,水汪汪的大眼睛,可爱的不得了。他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欢快地扑腾着小胳膊,笑容憨态可掬。
谢瑾宸一颗心刹时就软化了,他向来喜欢孩子,忍不住想过去捏捏他的小脸。这时,大昭宝剑蓦地闪过一道红光,他直觉有危险,下意识地一侧身,一股凌厉的杀气擦着自己脑门划过去。
谢瑾宸一闪之后连退几步,稳住身子,就见那“婴儿”咧着嘴冲他笑,嘴里露出两根白森森地獠牙,那水汪汪的眼睛,瞬间被恶毒取代!
那张最最天真纯洁的面孔下,竟隐藏着如此歹毒的心肠!
谢瑾宸一身热汗顿时就凉透了,眼见“婴儿”的獠牙再次咬来,扬手一剑就向它劈去,身子同时往后退。此时“婴儿”嘴一张,一根血淋淋的舌头暴射了出来,蛇般缠住了他的剑。
谢瑾宸这柄剑乃是上古名剑大昭,鞘铁如泥、吹毛断发,竟然没能割断它的舌头。那舌头向蛇般绕着剑缠绕到他面前,要往他口鼻里钻去。谢瑾宸被恶心地不得了,用手抓住舌头,触手间滑腻腻的,根本就抓不住。眼见就要钻到自己鼻子里了,他灵机一动,以纯阳内力贯注到宝剑上,宝剑瞬间就被烧得发红,那舌头“唰”的声缩了回去,“婴儿”被烫得连连跳动,眼神怨毒地瞪着他。
谢瑾宸的目光被他的脚吸引了,巴掌大小,有六个脚趾。他想到船家死时雪地上那痕迹,葫芦状有六个蒂,原来竟是它的脚印!
原来是这个东西活生生的吸干了船家的脑髓,想到他顶着张天真无邪的脸,抱着船家的头将他的脑髓吸食的干干净净,谢瑾宸就觉得脊背发寒。
这时“婴儿”忽然一跳,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向他扑来,两只小手向他面门扇去。那是双五六个月婴儿的手,白嫩嫩、肉乎乎的,看着一点威力也没有。然而谢瑾宸不敢大意,横剑削去,目标不是他的手腕而是指尖,只听“叮叮”几声,火光迸溅,竟似有刀剑交击。
这一番交手迅疾如火,鬼魅游移,待两人分开后甬道里只剩急促地喘息声。那“婴儿”如同只发怒地野兽,那双肉乎乎的手指上已经长出一尺来长的爪子,根根锋利如刀。此刻那爪子正狂燥地挠着石板甬道,咯吱咯吱作响,扭着头眼睛怨毒而噬血地望着他。
谢瑾宸暗暗地舒了口气,还好他看见船家的头顶,记住了那个掀开头盖骨的爪痕,多了层戒心,否则真被那爪子扇到,不死也得褪层皮。
“婴儿”在甬道里游荡了几圈,渐渐地平静下来,坐在甬道上,咧嘴露出个诡异地笑容来。谢瑾宸被笑得心底发毛,他已经见识到这个怪物的诡计,自己定然还忽略了什么。
刚才一番交手他们谁也胜不了谁,如果自己再着了什么道,后果就堪虞了,可自己着了什么道呢?还是说这怪物故意在使疑兵之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