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那孩子如何?”
谢胤道:“此子骨骼清奇,天份极高,是个练武的奇才,也有侠义之心,阿笠与三郎都很喜欢他。”
“但你却不喜欢他。”
“是。”
晏武问道:“你也发现了吗?他身上有那里的气息,若有若无的。留白剑出现在他手里也着实奇怪。而且,他还会钟简的身法,这孩子身上背负着太多的秘密。”
谢胤淡淡地道:“我不希望他留在三郎身边,你找个机会将他带走。”
“好。”
两人又无声的走了会儿,晏武时不时地看他眼,有些欲言又止。
谢胤直言不讳地道:“有话直说,婆婆妈妈并非随侯的风格。”
晏武叹息,“虽然忠言逆耳,不过你也看出来了,他的气数……到那时候,你打算怎么办呢?我知你待他之心,可是……”
他的眼里尽是惺惺相惜与不忍之色。
谢胤沉默。
晏武拍拍他的肩膀,“你自己,多保重。”未了又忍不住补上一句,“逾辉只怕并不希望超影相随,千里马志在千里,原不该困于私情。”
“你不明白。”谢胤呐呐道。
晏武闻言,唯有苦笑,“是啊,我不明白。枉我活了这么多年,却未曾遇见一个倾心相待之人。……风月无古今,情怀自浅深……也罢,各人有各人的命数,旁人置喙不得,你自己……”
到底没想出个合适的词来,只得无语叹息。
相对沉默良久,两人各自拱手一揖,转身而去。雪夜寒凉,道路寂寂,两个身影渐渐消失在暮色中,不复相见。
如果问这世间还有谁配当谢胤的朋友,那就只有晏武了。虽然他们相对的时光,其实屈指可数。
朋友之间有许多种相处方式,可以如乔雪青与谢笠那般,踏遍山水,共赏风月,对饮当歌。也可以如谢胤与晏武这般,平日并没有往来,甚至连话都未说上几句。然而一但对方有难,则可万里奔援,拨剑相助。
谢胤众叛亲离的时候,是晏武率兵驰援;晏武在随国变法之时,也是谢胤做他最坚实的后盾。无关利益,无关情谊,只因为懂得这人的所作所为。
这世间最温情的字眼,便是一个懂字。
所以,看透了一切的晏胤,也懂了谢胤的选择。因为懂了,所以不再劝慰一句。因为知道他懂了,所以不用托付一句。
可最终,他也如挟翼一般,被这两人抛弃在时间的洪流里。无人并肩,那是怎样一种孤独,他终究也要品尝。
他们就像两匹千里马,虽再不曾比肩并辔,然而知道还有这个人在,就不觉得孤单。可最终,这浩大的天地,只剩下他一个。
晏武仰天叹息,尽是落寞孤寂。
谢胤回到雪屋的时候,见谢瑾宸在与萧清绝说笑,老凤凰变成山鸡大小,正用翅尖戳着小猫儿。小猫儿睁着惺忪的睡眼,毛绒绒的小爪子去抓它。老凤凰飞快收回爪子躲开,等小猫儿收起回爪子的时候,又去戳它,乐此不疲。小猫儿被逗得炸毛,它却乐不可支。
谢笠靠在轮椅上,含笑地望着他们,脸上的神情不再是浅薄冷淡的,带着些人间烟火的温情。似乎感觉到他的目光,谢笠向他回眸一笑,刹时间,万紫千红开遍。
众里嫣然通一顾,人间颜色若尘土。
谢胤有时候也会痴痴地想:如果没有初见的倾心,是否还有多年后的一见如故?
不过,都无所谓。这个人,他已经陪了半生,伴了半生,便足够了。
“时候不早了,该休息了。”他轻声道。
谢瑾宸便带着老凤凰与两小只离开了。店家送来热水,谢胤抱起谢笠放到浴桶里,青蓝色的水包围着他的身子,谢胤拿着毛巾替他擦背。
谢笠的身子很单薄,肩骨清削,比普通人的要纤细些,因此显得身子尤为颀长。他的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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