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天黑了,气温骤降。
羚冻得双臂抱胸,领着乔逸帆朝着一个方向一直走,她眉头紧锁,开始后悔自己泛滥的爱心。
而乔逸帆,闲庭信步,一点儿都不着急,仿佛这分明就是老天冥冥之中为他安排的一段意外之旅。
他要脱掉衬衫给她披着,被她拒绝了。
开玩笑,他只着一件衬衫,脱了岂不要在更深露重的树林里裸着上半身?
走到半夜,头顶有大颗大颗的露水砸到他们的身上,开始觉得很冷很冷。
乔逸帆望着前面固执的倩影,琥珀色的眼睛扫了一下四周,忽地伸手拉住她,命令式的开口:“不准再走了,再走你会累的晕过去。”
这一天,他们都只吃了一顿饭,折腾了这么久,确实是精疲力竭,尤其是她昨晚还被某人榨干了体力。
“那我们休息一下。”
悲剧的是,后来开始稀稀拉拉地下雨了。
乔逸帆火眼金睛地找了一个足以容纳两人的树洞,才免于他们被雨淋。
树洞太小,两人的身子紧紧挨在一起,羚一直往外跑,试图与乔逸帆离开距离,乔逸帆不耐烦了,一把扯着她摁进他的怀里,语气很坏的命令:“不许动!”
羚被他吓了一跳,一抬头,跌进他琥珀色的眼底,他的眼底似滚了一层水银,泛着灿亮的光芒。
雨,越下越大。
总有雨滴扫进洞里。
乔逸帆缩腰忽然脱下了衬衫,罩在羚的上方,羚立即推过去,“这样你会感冒的。”
乔逸帆的眉眼一挑,撑开衬衫同时罩住两个人,“你靠紧一点,不就可以吗?”
无可奈何,羚只得紧挨着他。
每一分钟,于她而言,都是煎熬。
于他而言,却有一种陌生的从未有过的激荡,似是少年情怀,被激发出来。
“少夫人——”
“羚——”
黑漆漆的树丛里,闪过数道光芒,呼喊声,由远极近。
有人来找他们了。
羚一阵高兴,不管不顾地想把衬衫丢给乔逸帆冲进雨中大声喊叫,可却被乔逸帆一把抱住,她错愕地看着他,不明所以。
他盯着她,目光灼灼,“你不觉得我们两个人单独待在这儿,也挺好吗?”
羚摇头,“一点都不好。”她又冷又饿,还想莫莫,更气虞修白,很想早点回去。
“你放开我!”羚有点生气了。
两人正推搡时,一道强光照到了他们身上,是张叔,张叔喊:“少夫人,找到了。”他的身后走过一道白影,赫然是同样拿着手电筒的虞修白。
虞修白朝前走来。
羚看着他,地面泥泞不堪,他却步伐沉稳,一步一步,朝她而来,仿佛每一步都踏在了她的心口上。
走得近了,他俯视着他们,看到了两人紧挨着身体,看到了乔逸帆裸露的上半身。
莫名其妙的,她往后缩了缩,仿佛有点怕。
他却猛然出手,一把扼住她的手腕,拉她出去,拖着她走进了大雨里。
“你放开我,弄疼我了。”虞修白沉着脸,冷冷地带着她朝前走。
宋洛后脚刚赶到,看到眼前的一幕,不由和张叔面面相觑。
羚和这个姓乔的,发生了什么?
乔逸帆生怕他们的误会还不够似的,慢条斯理一脸慵懒地走出树洞,冲着虞修白喊:“你轻一点,羚刚刚出了不少力,尤其是双腿,这会儿一定酸痛酸痛的。”
宋洛惊得张大嘴,脱口就问:“你跟羚做了什么?”
乔逸帆一脸水到渠成的表情,“孤男寡女,又天时地利,自然做男女之间最爱做的事。”
他的声线略高,穿透雨帘,足以让走出十米的虞修白听见。
虞修白脚步一顿,偏首,冷冷地看着羚。
羚被他的冷意刺了刺,梗着脖子,压低了声音说:“我就跟他做了,关你什么事。”
宋洛见势不对,正好走过来准备安抚他家大老板,结果就听到了羚压低音量说的这句话,当即整个人都愣住了。
“真的?”他看到他家大老板危险地靠近羚,墨玉似的黑眸紧紧逼视着她。
羚不服气地梗着脖子,硬邦邦的开口:“嗯,浪漫的枫林里一次,狭窄的树洞里一次,太销魂了,忘记了回家的路。”
宋洛睁大眼,分明看到他家大老板上下剧烈起伏的胸口,他紧攥住羚的大手,慢慢的,慢慢的,松掉了。
羚看了眼,哼笑,“这就对了,你根本没立场没资格来过问我的事。”
宋洛又看到,他家大老板手中的电筒脱落在地,掉进泥水里,高大的身子趔趄着转了过去,白色的身影朝着前方的黑暗中走去。
“虞先生——”他急的追过去,可是眨眼功夫,他的身影就不见了。
他急的回过头,恶狠狠地瞪着羚,“陶小姐,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你看不出来虞先生很在乎你吗?”
“为什么还要说这种话伤他?”
“他大病初愈,这会儿要是淋了雨,病发怎么办?”
宋洛第一次这么数落着羚,羚朝树林深处看去,那道修长的背影已经消失不见。
她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要这样伤害他,明明她跟乔逸帆什么都没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