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宫中,你这话未免多了些,着实不怕被问个大不敬。”姜灼用手点了点荀成,使眼色让他不可再说了。
诸葛曜这时咳了一声,发下话来:“如此,各位鞍马劳顿,便各自回去歇息,这些年太医院人才辈出,更走出皇宫,以仁心仁术,为百姓排忧解难,自是备受天下推崇,说来各位功劳,朕已在心中。”说着话,诸葛曜目光却落到了姜灼身上。
姜灼笑了笑,自然领会了诸葛曜的意思,那是让她留下。
这边众人纷纷告退而出,诸葛曜的眼睛,却一直在打量着姜灼,倒似出了神,武常侍颇有眼色,少不得带着旁边侍立之人,也悄悄退出宫外。
姜灼低下头,用手摸了摸鼻尖,诸葛曜似乎这才反应过来,随即起身,走下了御座。
“这一回果然吃了不少苦,”诸葛曜来到姜灼面前,凝望了一时,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脸:“怎得瞧着竟是老了不少。”
“啊?”姜灼心中不免“咯登”一下,女子谁不爱惜自个儿容貌,虽然姜灼为了精进医术,不辞辛劳,走遍名山大川,成日风里来雨里去,平素倒也不忘保重自己,这么突然之间被人提了个“老”字,如何欢喜得起来。
转过头,姜灼便想寻个铜镜什么的照照,不过却很快醒悟,此地乃是御书房,一国之君平日议政之地,哪有那等女子之物。
诸葛曜一直打量着姜灼一举一动,到后头“噗嗤”笑了出来:“你倒不用担心,便是灼灼成了老妪,朕这老翁,也会觉得你美若天仙,举世无双。”
体味出取诸葛曜这是在调戏自己,姜灼脸上不免起了羞色,忍不住低声冲着诸葛曜嗔道:“方一回来,圣上便嫌我年老色衰,为免污了圣目,索性臣恳请告退。”
“这可是忖宠生骄?”诸葛曜呵呵地逗她。
“臣不敢,”姜灼笑着回了一句:“臣已然不入诸葛氏的族谱,何来底气恃宠生骄。”
诸葛曜面上的笑容一时收敛了些,沉吟片刻,道:“他日朕百年之后,你与赵卓一块,随朕葬于一处,你们皆为朕妻,当与朕同享后世奉飨,朕自会有旨,到那时,谁敢说你不是我诸葛曜的女人。”
“圣上,臣并非此意。”姜灼怔了一下,心下不由生出了愧疚。
八年前,她自请废妃,随后回到太医院,重新做了太医。
而这中间,却并非一帆风顺,不知引来多少风风雨雨,尤其是姜灼以太医的身份留在宫中,竟招来大臣们大肆挞伐,只说前无先例,绝不可行,废妃乃是罪人,如何轻易逃过处罚,自当偏居宫中一隅,或送往围苑行宫了此残生。
到后头,诸葛曜终是大怒,差点杀了闹得最狠的两个御史,当朝指摘朝臣们插手内宫之事,完全是出于私利,居心不良,不过想为自己谋得好处,且姜昭仪本无多大过错,甚而于社稷有功,只是不忍他作为一国之君被大臣们逼到绝境,才自行退让。
想是龙威一振,终是将人吓破了胆,后头果然没有人再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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