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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厉丰年的怒气,我不敢再说一句话,转过脸,双目无神的看着窗外飞快闪动的景物。
已经六点多了,秋日的白天很短,这个时间天色已然昏暗,道路上的路灯亮起,我的身影在车窗上被晕染成一个模糊的影子。
我看着玻璃上的另一个我自己,自己给自己勇气,在良久的挣扎犹豫之后,我像是自寻死路一样,问出了压在心底最深处的问题。
“如果我真的怀孕了,你会怎么样?”
话语中,我带着视死如归的勇气,而事实真的就如同我猜测的一样。
厉丰年像猛虎出闸一般,倏然的将我一转身,带着冰凉触感的手指掐着我的下巴,锐利的眼神像是要割开我的皮肉。
“宋临夏,你不会是以为自己怀了我的种,就能让我娶你了吧?”他的嘴角一勾,露出一抹嗜血的笑容。
我的下巴疼的像是要脱臼了,两行眼泪簌簌的往下垂落,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哭,不是因为下巴太疼,而是因为心里太疼。
我赤/裸裸的心脏,就被厉丰年拿捏在掌心之上,被他牢牢揪住。
清冷的眼泪落在厉丰年的手背上,像是被火烧了一样,一阵灼热。
厉丰年的心里何尝不是纠成了一团,他一伸手,将连哭都不敢哭出声的我按进了自己的胸膛里,他抱的我好紧好紧。
“临夏,我爱你,我可以给你一切你想要的,就是婚姻和孩子不可以。你不应该怀孕,你不能怀孕。”厉丰年声音嘶哑,说完后紧咬着牙齿。
不能……他的孩子不能是私生子!
陆南一路安静的将车开到了一家高级私立医院门口,我和厉丰年一起下车,陆南继续去停车,他将联系好的医生信息和房间号码告诉厉丰年。
原来在下午时,他们早就安排好了一切,只有我还在做着不切实际的梦。
厉丰年牵着我往医院的大楼走,明明是一样的十指相扣,可是这一次,我心中没有意思的雀跃,已心如死灰。
不愧是高级的私立医院,医院摒除了一贯传统的白色系,将墙壁粉刷成粉红和粉黄之类的暖色,而且空气中几乎闻不到消毒水的味道。
就算伪装的再好,也改变不了这里是医院的事实,一个个穿着制服的护士小姐从我身边擦肩而过,我都会不安的打个冷颤,厉丰年旋即就脱下西装外套,盖在我的肩膀上。
给我看医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透着一股书卷的儒雅气息,医生问了我几个寻常的问题,我冷着脸拒绝回到,倒是厉丰年,一一都给出了答案。
当他准确的说出我因为豆腐鱼汤而第一次反胃的时间,我心口瞬间大乱。
男人细致入微的举动,曾经让你过感动,现在就回让你觉得多可怕。
医生听完了之后,只是先点了点头,然后说先验血,具体是否怀孕,还要等化验单出来之后才能确定。
护士小姐过来抽血,厉丰年用手掌盖住我半边的脸,不让我看针孔扎入皮肉的画面。
在护士小姐眼中,他是一个疼惜自己女人的男人,可是她却不知道,如果我真的要是怀孕了,马上就会被他压上流产的手术台,就跟我前几天的那个恶梦一样。
在等化验单的时候,我刚站起来,厉丰年马上警觉地也跟着站了起来。
我说,“我想去一趟洗手间。”
厉丰年眼神跳动,显然是对我的说辞不信任。
“我不会逃的,我也根本逃不掉,我只是想去一趟洗手间,难道我连这么点人身自由的权力都没有了吗?”压抑许久,我有些歇斯底里,连说话的生意都扯的很大。
厉丰年抓着我的手,这才缓缓松开,他说:“快去快回,化验结果快出来了。”
“我知道了。
我一走进洗手间,马上把自己关进了隔间里面,坐在马桶上,无助的咬着手指,我的心里只有一个信念:逃,一定要逃。
我的掌心贴在小腹至上,如果我的肚子里真的有孩子的存在,我绝对不能让他死在自己的亲生父亲手里。
这不是一个可以随意丢弃或者交换的物件,这是一条鲜活的生命,跟我血肉相连。
按照厉丰年刚才对我的态度,我真的逃得掉吗?
我正百无头绪之时,洗手间里出现女人的高跟鞋声,她一边进来,还一边打着电话。
“建元,你别担心,我没事,只是忘记拿药了,开车回来再取一趟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