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门声又响了两下。
我转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时间是早上六点四十。
卧室床上也有了动静,我回头看见简菲菲揉着眼睛走了出来,她一路走到了我身后,紧贴着我后背,把下巴杵在我肩头上,懒洋洋的问我谁啊这么早来敲门。
我顿了两秒钟,不知道该怎么跟简菲菲说门外的状况。
简菲菲看我一眼,晕开的黑色眼线让她看上去活像个国宝,她眨眨眼,接着就把头凑到门镜上往外看。
几秒种后,我就看到她半张着嘴巴转身瞪着我,一只手还抬起来指着门外,摆出口型无声的问我,“他,不就是那个二哥吗?”
我使劲抿了抿嘴唇,示意简菲菲回卧室里去,她很听话的点头,蹑手蹑脚的走开了。
我继续盯着房门看,心里想也许闫沉再等一下就会离开,所以没过去马上开门。
过了足足两分钟后,我刚要再去门镜那儿往外看看什么情况,门就又被砰砰的敲了两下。
我决定开门。
门打开后,闫沉抿着嘴角,正用他修长的手指去推鼻梁上架着的金丝边眼镜,放下手后才挑眼瞅着我。
我心头忽然一磕。
我刚到闫家,在自己房间门口第一次见到闫沉的时候,他差不多也是这么看着我,那时候他不戴眼镜,我猜他现在有时会戴眼镜,可能是因为七年前眼睛被我弄伤过。
可我没问过,不想也不希望他觉得我还关心他的事。
他这么早出现在我家门外要干嘛,该不是又要上门来……报复我吧。
一想到那天被他折磨的场景,我马上脱口而出对他说,我家里还有别人,你有什么事。
闫沉听完我的话,眼光往我身后的屋子深处看了看,“昨晚我看见你带人回来了,我知道里面还有个人。”
我一愣,昨晚他看见了……难道他一直在监视我吗,不然怎么可能知道。
我眼神冷起来,“你什么意思。”
“昨晚你那样一看就是喝酒了,你沾了酒就会没什么人性,所以我才今早过来找你,我不想跟脑子不清楚的你说很重要的事情,你应该……醒酒了吧。”
闫沉这番话说的很严肃正经,可是却把我说的笑了起来。
我也没打算跟他纠结到底为什么跟踪我的事,他刚才说有很重要的事跟我说,我很想听听是什么,就问他到底什么事找我。
闫沉又朝我屋子里看了眼,“中午十二点,我在美院旁边那个川菜馆等你,希望你准时到,你不去的话,我会再找你。”
他说完,摘下了眼镜揉揉眼睛才又看着我,漆黑的眼睛里闪着水光,却分明让人感觉到冷冰冰的没有任何感情。
我没说去不去,就只是一直瞪着他看他离开。
刚关上门,简菲菲就一溜烟跑出来到了我眼前,问我人走了啊。
我看着她脸上的残妆笑起来,推她赶紧去洗澡,我们好出去吃早饭,昨天喝多了现在胃里空空的。、很不舒服。
可是简菲菲暂时顾不上照顾自己的脸面了,她抓着我追问,问我是不是因为张昊辉的葬礼才又跟那个二哥遇上的,问我现在跟他究竟什么关系。
“我可知道,他马上就要跟达科集团那个大小姐结婚了,你跟他这算什么啊,你说啊……”
我坐到了沙发上,眼神直直的盯着茶几上那个已经呈现半腐烂状态的苹果,觉得我的人就跟这苹果一样,也是腐烂的。
“菲菲,我跟他什么关系都没有了,你说得对我们是因为昊辉出事才重新遇见的,我也知道他要结婚了,你不用担心,没事的。”
我这话其实没什么说服力,简菲菲也肯定不会信,可她看着我的神情也没再多问,只是跟我说要是有事的话可千万别瞒着她。
吃过早饭我们去了美院,今天是开学报道的日子,一上午系里都在开有关毕业考察的大会,我想着闫沉说中午十二点见我的事情,下意识隔一段就去看看手机上的时间。
十一点半的时候,终于开完了会。
我和简菲菲如实说了去见闫沉的事情,我想不管他要跟我说什么,以我对他的了解,我不去的话只会更加麻烦,索性就直接去了看看到底要怎样。
系里开会的时候我想来想去,总觉得他来找我,很可能就是那次在向静年家里我听到的那件事,是一直在国外疗养的闫首为回来了。
他对晓光说过,要带我回闫家。
简菲菲有点担心,她现在知道我和闫沉除了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妹,彼此喜欢过这些之外,还有那么一层不堪的联系,她怕闫沉会对我不利。
我让她放心,如果真有事我一定会找她救我的,菲菲这才放我出了校门去那家川菜馆见闫沉。
十二点过五分,我走进了川菜馆里,正是饭点客人满员,我知道这种氛围是闫沉最不喜欢的,他向来只喜欢在安静的环境里吃饭。
店员问我几位有没有预约的时候,我不知道搭错了哪根儿筋,忽然就想到这七年在监狱里,闫沉吃饭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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