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若知拍拍纪尘的手,表示孺子可教,纪尘淡淡的笑了笑,转眸看着安家人的时候,却已经是冷若冰霜了。
两个人走得很慢,纪尘的脚步声像是一脚一脚踩在了安家人的心上,每一下都足够让安家人闻风丧胆。
两张相似的面容,两个同样厉害的巅峰者,他们现在站在同一条阵营上跟自己清算这些过去的事情。
且不说当年的事实如何,就说现在这气势,就已经让安家人害怕了。
两个人的步伐不快,可每一步都走的铿锵有力,就像是之前他们艰苦卓绝的创业之路一样,他们每一步都走大踏踏实实,每一次都要站稳脚跟,因为他们知道,终有一天他们所走过的每一条路,都会成为自己的最雄厚的资本。
莫伊一看着两个人的背影,第一次被这样简单的场景所震撼到。
他们父子现在一定是难过却又激动的。他们终于可以为自己的亲人报仇,也终于可以敞开自己的心结,将对方放在自己最温暖的心间了。
纪尘站定,两个人就这样站在了安家人的面前。
纪尘冷淡的看着他们,轻声说了一句:“我父母说,我今年三十三岁,是农历六月初六出生,因为出生于伊朗的沙土之中,所以取名叫做尘。我母亲给我这个名字的意思就是希望我记住我的出身,不管我走多远,都不许忘记我曾经受过的屈辱。”
这话是纪家老太太经常说起的话,她说当时捡到纪尘的时候,纪尘就像是土里长大的孩子,所以他们取名叫做纪尘,希望纪尘不忘初衷,也希望纪尘出淤泥而不染。
现在这话说给安家人听,正合适。
安若知接着说道:“我是在三十三年前的除夕离开了家中,当时我的妻子怀孕三个月,正处于最难熬的时候,是父亲你告诉我,有了国家才有了自己的小家,想要自己的妻儿不受战乱的骚扰,只能我们亲自上前去阻止这场战乱,所以我当时去国外,将我的妻子托付给你们了,你们也亲口答应要好好照顾他们,甚至还说了要把孩子出生的照片发给我。”
说起来这些事情,安若知觉得自己的心口都是疼的,如果他知道这一去就是永别,那他一定不可能这样轻易的离开。
他那娇弱的妻子,他那未出生的孩子,他们才是最需要自己的人,他们才是最需要保护的人,这世上的所有人都是外人,可唯独这两个人是自己人,而自己却在他们最需要自己的时候选择去保护那些外人。
如果时间能倒回,如果一切都能重来,那安若知就算是死,也要死在自己妻子的身边,绝对不可能离开这里一步。
“父亲,我现在想知道,当时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妻子会擅自离开家去寻找我?为什么你们一直隐瞒着我,为什么我到了我回过你们还要骗我说孩子已经生病死了,而我的妻子已经改嫁了?”安若知努力心平气和的开口询问,可说出去的话怎么都听不出来心平气和的感觉。
安若知觉得自己可能要杀人了,现在他就想把这些人全部杀死。
安家人被安若知问的一愣一愣的,安父最先回神,他指着安若知骂了一句:“你这逆子,你居然敢这样跟你父亲说话?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说什么?你是在污蔑你父亲杀人。”
“污蔑?父亲,当时的事情即便你不知情,那我妻子离开国内至少需要三天的时间,这一段时间你找过他们没有?我妻子身怀六甲离开家,你们知不知道那可能出现的危险?你们什么都知道,却什么都不肯做,你说污蔑你?”
安若知从不觉得袖手旁观是什么好品德,他始终认为,对罪恶的袖手旁观就是犯罪。
“你放屁,现在什么都是你自己说了算的,你怎么说都行了?”安父是打算死不承认了,反正现在人死不能复生,死无对证的事情,还需要解释什么?
纪尘和安若知对视一眼,两个人脸上不禁浮现出同样的冷笑,这些人实在是太天真了,居然会以为他们今天来就是跟他们对峙的?这简直是大错特错。
“纪尘,外面有个跟你很像的阿姨要找你啊,你要不要过来看看?”远处,纪明对着这边大喊了一句。
之前安家人过来的时候,纪明碍于身份实在是不好意思过来看热闹,现在有人找纪尘,他自然就借着这事儿跑了过来,一过来看见安远被打算了手臂丢在地上,就觉得自己仿佛是错过了一场大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