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皇陵,她只想以阮酥性命相胁,换取自己不死,再不济便是同归于尽也是好的。毕竟,这一生中,她前半生顺风顺水,独享高岭之花的美誉,可是自从来了京城,却是一个狼狈收场。她实在不甘,直觉本不应该如此,而身边的的女人阮酥,正是这个改写她命运的罪魁祸首!
“公主,京城里里外外都被玄洛、祁默和祁瀚的人马占领了,我们这样无异于自寻死路!”
可是癫狂的德元却置若罔闻,文默反手一鞭打在王琼琚的马臀上。
“要你去你便去!”
马儿吃痛前蹄扬起,王琼琚急急拉起马缰,才没有摔下马背,可是坐在她身后的阮酥却没有这等好运,一个不稳便从马身上翻滚下来。王琼琚见状,也不去拉她,扯下身上的披帛迅速缠上阮酥的腰杆。她对功夫略懂皮毛,从小被承思王教导得又是文武兼备,这一动作轻易便缠住了阮酥,一个扬鞭马儿跑起阮酥便被她连续拖行数米。德元看见,也不阻止,反是文默目中有些不忍。
“琼琚郡主,适可而止,可别把人玩死了。”
“她不过剩下四个时辰的寿命,左右也赶不到皇陵,正好也让本郡主泄愤!”
这句赶不到皇陵,可谓一句魔咒,让目光发直的德元霎时回过神来。
“不行,给我加紧速度,本宫要去见皇兄!”
德元叫嚣,竟如同蛮不讲理的小孩一样执拗起来,文默只好安抚哄道。
“好,我们去皇陵。”
声音轻柔,恍若情@人之间的呢喃。这幅小心关怀的诡异模样别说阮酥吃惊,便是王琼琚也停下了动作。
她看着马上一老一少两个组合,先是迷惑,而后露出厌恶的神情。
“疯子,都是疯子,本郡主为何要听你摆布!”
地上的碎石让阮酥的衣裳划出了道道口子,饶是冬日里衣裳穿得厚,被王琼琚这样一折腾,也受了伤。趁着王琼琚停马的当口,阮酥一下扯开缠在自己身上的钳制,王琼琚见状,打马上前就是一鞭。
阮酥险险避过,冷声道。
“你这样对我,有没有想过你的弟弟王琼璞?”
“阿璞……”
王琼琚呢喃了一句,表情有些动摇,可是下一秒脸孔又变得冷硬。
“既然他落在了你的手上,我便没有想过他会好!怪只怪他命不好,是承思王府欠了他。阮酥,收起你的花言巧语,左右都要死,总之下地狱之前,我会拉着你一起陪葬!”
“错了,是我拉着你们一起陪葬,反正我的命不是只有不到三个时辰了吗?能让你们和我一起死,是我赚了!”
听她这样说,王琼琚越发焦躁,她打马奔向阮酥,当即就想结果了她!阮酥浑身一闪,突然冲向德元与文默共骑的那匹马,王琼琚双眸倏地一下睁大,可是想勒马停住显然已经来不及,眼看两匹马儿便要相撞,而那前蹄似乎就将踏过阮酥,文默伸手一弹,什么东西从他指尖拨出,脱手便打在了王琼琚的额头上。
瞬间,王琼琚惨叫着跌下马,一行鲜血顺着她的额头往下,倒在地上浑身抽搐。文默抱着德元一个翻身,制住了发狂的马,手中的长剑毫不留情地贯穿了王琼琚的胸膛。
“找死!”
剑尖在她的华袍锦缎上一一拭过,鲜血渐渐被冷空气冻住凝结,王琼琚终于也不动了。谁能想到金玉其外的郡主有朝一日也会像一条死狗一样被人屠宰至此,阮酥从冰雪地上爬起来,看着那张扭曲变型的容颜,试图在她脸上找寻出一丝前世她羡慕的影子,可惜看了一圈却是一无所获。
重生改变了自己的轨迹,也让一切表面美好的东西残忍地撕下了它的伪装表象。她不知道眼前这个遥不可及的女子前世如何;不过今生,这位传奇中的一代红颜,就这样退场了,很多年后,就会化作一具枯骨,消失在历史长河中。
一时间,阮酥内心说不出是怅惘还是遗憾。
“借我的手杀了王琼琚,不愧是把文锦收服的女人。”
阮酥微一扬眉,“谢谢夸奖!”
“不过,文锦错了,并不只是他有了人心,有了感情,有了值得用生命去守护的人。”文默看着面目狰狞疯癫的德元,竟当着阮酥的面在她额上落了一吻。
“在公主身边,我也会拥有!”
阮酥一时讶异,不过很快就释然了。扭曲的成长环境,竟让文默对这位加害者产生了异样的情愫。只听他继续道。
“公主既然想去皇陵,那我自然要实现她的愿望。阮酥,这还需要你配合。”
“只怕……不大可能了!”
话音刚落,便见雪树山涧后掠出一队侍卫,阮酥一眼便看到了首当其冲的印墨寒,方才她被王琼琚丢在地上一路拖行肆意折辱时,就听到马蹄声响,不想他们竟来得这样快……
“酥儿——”
印墨寒也看到了她,当下便要冲上来,文默飞快伸手勒住阮酥的脖子,卡在她的喉口。
“全都退下,护送我们去皇陵,否则我就要这个女人死在你们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