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响了,他接通手机,是护士打来的,通知他韩美昕已经醒了。他挂了电话,大步朝VIP病房走去。
走进病房,他就看见韩美昕头上缠着纱布,脸色有些苍白的靠坐在床头,听到他的脚步声,她抬头望过来,看见他时,她唇边扯出一抹清浅的笑意,下一秒,眼泪却滚落下来。
薄慕年心里一揪,心疼得厉害,他快步走到床边,小心翼翼地捧着她的脸,拇指指腹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哑声道:“医生说你有轻微的脑震荡,不准哭,嗯?”
韩美昕望着近在咫尺的男人,想到下午时那惊险的一幕,她委屈道:“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呜呜呜……”
薄慕年听见她压抑的哭声,心里越发难受了,看她眼泪不停的留下来,他擦都来不及,他倾身过去,薄唇吻上她的眼睑,将她眼角的泪水吮干,他轻声诱哄道:“傻瓜,你不是好好的吗?要对我有信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不哭了,好不好,你哭得我心都乱了。”
韩美昕垂着眸,脸颊微微发烫,直到此刻,她都还心有余悸,她伸手抹掉眼泪,“如果不是你及时赶到,后果不堪设想,薄慕年,到底是谁要取我性命?”
“你刚醒,别想那么多,我会处理。你肚子饿不饿,我让人去买点清淡的粥回来,你吃一点?”薄慕年转移话题,并不想让她知道,她今天所遭受的一切,都是因他而起。
“不饿。”韩美昕刚说完,肚子就咕噜噜叫了起来,她尴尬地看了薄慕年一眼,其实中午她就没吃东西,输了官司,她很难受,没什么胃口,就去江边吹吹风,结果没想到遇到这种事。
薄慕年没有笑话她,她受了这么大的刺激,身心都疲惫,他拿手机打电话,吩咐对方20分钟内把粥送到。韩美昕看着他,道:“20分钟哪够啊?徐秘书的家到这里,都要半个多小时,更别提你还指定了酒楼。”
“我只看结果,不能让老婆挨饿。”男人任性道。
韩美昕摇头失笑,他不让老婆挨饿,就去虐待别人,当他的秘书真惨。薄慕年握住她的手,不止她心有余悸,他也一样,生怕眨眨眼睛,她就消失了。
这个磨人的小妖精啊,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掌心怕摔了,他得赶紧将她娶回家,他这颗心才能定一定。
“韩美昕,等你出院了,我们去办复婚手续吧。”
“哦。”韩美昕的反应很平淡。
“就一个哦字?没有别的话想和我说?”
“你是想听到我拒绝么?我认真想了想,之前嫁你就嫁得太容易了,要不这次我矫情一下?”韩美昕望着他笑眯眯道。
薄慕年连忙道:“那还是哦吧。”
韩美昕脸上的笑意更深,她微微倾身,将脑袋靠在薄慕年的肩膀上,倾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她道:“薄慕年,你今天真的很帅,可惜那个时候我怕死了,没来得及看见你是怎么把那辆白色SUV干翻的,不过我看到你从车里下来,那样子就像从天而降的天神,我当时都感动得哭了,你怎么会那么快就赶过来了?”
“我就在附近办事。”男人的神情有些傲娇,好像是第一次从她嘴里听到称赞他的话,这女人被撞一下,难道把脑子撞开窍了,总算知道怎么哄自己的男人开心了。
“难怪。”韩美昕点了点头,“还好你及时赶来了,要不然我就死定了。”
“傻瓜,越是紧急情况,越不能慌了神,如果我没及时赶到,你也得自救,不能傻乎乎的等死。那一段江水很深,就算车子被撞进江里,你从车窗里游出来的机率也是相当大的。”薄慕年冷静的和她分析,虽然知道这种事再不会发生,但是还是想让她多一个求生技能。
韩美昕的神情有些尴尬,她低声道:“我是旱鸭子,掉进水里只有死路一条。”
“……”所以,别墅里的游泳池,他从来没见过她在里面游泳,他以为她是性格古板,没想到是只旱鸭子,看来她有必要再让她学一个求生技能。
韩美昕住院三天,直到医生宣布她状态稳定后,薄慕年才准她出院。她额上的伤有点重,一个月后的婚礼是赶不上伤口愈合了,好在外科医生医术精湛,缝合后不会留下疤痕。
出院前,薄慕年陪韩美昕去外科拆线。韩美昕很紧张的坐在椅子上,医生拆开纱布,说她的伤口愈合得不错,不用担心会留疤。
韩美昕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就是知道拆线很疼,她一直处于很紧张的状态。
薄慕年坐在旁边,伸手轻轻握住她的手,“韩美昕,别紧张,生孩子那么痛的事都挺过来了,这点痛怕什么?”
韩美昕踢了他一脚,敢情在他眼里,她就是个十足的女汉子?薄慕年吃痛,没有伸手去揉小腿,他只拿一双眼睛瞅着韩美昕,倒韩美昕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了,主动问他:“不疼吗?”
“疼啊。”
“那你怎么不揉揉?”
“等你心疼啊,再说男人伸手去揉,得多娘炮?”薄慕年不屑道。
“……”
外科医生将镊子消了毒,然后给韩美昕额上的伤口拆线,韩美昕立即紧张起来,外科医生的镊子还没下去,她就开始叫疼,薄慕年攥紧她的手,手心直冒汗,他道:“轻点轻点,你没听见她喊疼么?”
外科医生对这对逗比夫妻已经无语了,可谁让对方是这座医院的大老板呢,他赔着小心道:“薄先生,薄太,我镊子还没下去……”
“……”韩美昕微微红了脸,自己好像真的太小题大作了。
拆线过程中,确实很疼,韩美昕疼得厉害时,就抓紧薄慕年的手,那个时候薄慕年就会让外科医生再轻点,搞得外科医生也紧张得直冒汗。
薄慕年看见韩美昕额上的伤口,新长出来些粉色的肉,有血珠从肉里沁出来,他格外心疼。他想护她一生无忧,却让她置身在危险中,以后他每看见她额头上的伤一次,都会心疼与自责一次。
拆完线,三人都大汗淋漓,外科医生终于松了口气,拿棉签沾了碘伏给伤口消毒,然后重新贴上纱布,叮嘱她每天记得擦伤药,还有伤口愈合的过程中很痒,不要伸手去挠,会留疤,伤口尽量不要沾到水,免得感染发炎。
薄慕年认认真真记下了,徐浩办理好出院手续,薄慕年带韩美昕回家。她伤在显眼处,回去自然就瞒不住家里的两老,薄慕年一五一十的将那天的事情说了,只是没有说对方是刻意谋杀,就说是普通的交通事故,以免老人多想。
可这话能忽悠两位老人,到底忽悠不了韩美昕,因为她是风暴中心的人,那人想杀她的用心那么明显,否则不会一而再的撞她的车。
回到主卧室,韩美昕转身望着他,“薄慕年,到底是谁要杀我?”
这几天,她一问起这个话题,薄慕年就下意识回避,她隐约觉得,这件事就是策划好的谋杀,至于是谁要杀她,她还真没谱。
说是工作上的事,她打的是离婚官司,面对的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徒,所以根本没必要谋杀她,除非她是刑事律师,接触的都是一些喊打喊杀的人,那还有可能。
说是私下吧,她人缘挺好的,没有人会恨得想要杀了她吧。
薄慕年没打算瞒她,这几天她在医院,心情又不好,还整夜做噩梦,他担心说出实情会影响她的心情,才一直瞒着她,此刻,他也没有必要瞒下去,因为一开庭,她作为受害人,是肯定要出庭的。
“是林若欢买凶杀人,撞你车的那个男的,是你前段时间接手的官司的被告人。”
韩美昕震惊地望着他,她知道林若欢不喜欢她,但是她从来没有想过她居然会买凶杀人。以前她只道她心机重城府深,性格还嚣张跋扈,没想到她竟然这么极端。
“为什么啊?我和她无怨无仇,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薄慕年瞧她满眼都是难以置信,他的女人还是太天真了,他道:“其实这件事我也有一部分责任,前段时间林若欢在电视采访节目上胡说八道,我让人封杀她,挫挫她的锐气,前些天她找来公司,让我放过她,我没答应,没想到她就把怨气全发泄到你身上。”
“所以我是代人受过?”韩美昕挑眉望着他,嘴上虽没说,但是眼神就好像在说,看,你惹的烂桃花,让我来背黑锅。
薄慕年满头黑线,“算是吧。”
“什么叫算是吧,薄慕年,既然提到这个话题了,那我们今天就说个清楚明白,上次报纸上的事到底咋回事,你给我说清楚。”
“你不是不在乎么?”
“谁说我不在乎?”韩美昕反驳,瞧薄慕年目不转睛地望着她,她立马又尴尬起来,伸手挠了挠头,不自在道:“就是装不在乎,其实很想杀过去,把小三撕碎。”
“这么暴力?”薄慕年眉眼带着笑意。
韩美昕刚要顺着他的话说句那当然,就马上反应过来,她差点又被他绕过去了,她傲娇地盯着他,“别想转移话题,你是不是给人家小姑娘什么希望了,人家把我当杀父仇人一样整?”
薄慕年正色地望着她,不想让她胡思乱想,道:“没有!那天在宴会上,她被某个企业的老板骚扰,我救了她,将她送去酒店,送回房间我就走了。我原以为她只是想上位,利用我来炒知名度,却不知道她心机这么深沉。”
“谁让你一天在外招蜂引蝶,还让我代你受过,哼!”韩美昕一甩头,动作太大,牵动了额头上的伤,她疼得咝了一声,男人立即紧张的捧着她的头,对着她的伤口吹气,“慢点转头,也不怕把脖子扭断了。”
“你还好意思说,都是因为你。”韩美昕恨得拿手指狠戳他的胸膛,结果他身上的肌肉硬梆梆的,他没什么感觉,她的手指都戳痛了。
薄慕年攥着她的手指,看她指尖红红的,他张嘴含进去抿了抿,这动作要有多撩人就有多撩人,韩美昕的脸立即像煮熟的虾子,她快速缩回手,将手背在身后,指尖麻酥酥的。
她满脸不自在,“林若欢和被告怎么认识的?那个被告确实有点心里扭曲,经常怀疑我当事人红杏出墙,只要我当事人晚归,就动辄打骂,好几次惊动了民警调节,一再保证不会动手,结果没多久就故态复萌,一个大明星,一个社会底层人士,他们怎么牵上线的?”
“被告松了官司,媳妇和孩子都离开了他,他怀恨在心,去酒吧喝酒的时候,提到要杀了你,估计刚好被林若欢听见,两人就狼狈为奸。”薄慕年言简意赅道。
“这世界真是无奇不有啊。”韩美昕摇头叹息,那男的自己没出息,打骂老婆,最后居然也能怪到她头上。林若欢爱而不得,最后也怪在她头上,真是变态遇变态,难怪能狼狈为奸。
“这个官司,我已经让闵律师负责了,这两人,有生之年都别想踏出监狱半步!”薄慕年冷酷道,敢动他的女人,他就要让他们生不如死!
韩美昕没有为两人求情,他们能生出杀人之心,也并非善良之辈,应该受到法律的严惩。
薄慕年瞧她神情低落,他倾身过去,用鼻子嗅了嗅,闻到一股异味,他想让她转移注意力,便调侃道:“我好像闻到了爸妈收的酸豆角的味道了。”
韩美昕听到酸豆角三个字,她就回过神来,瞧男人一脸揶揄,她就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她握起粉拳砸在他肩上,脸红的嚷嚷道:“你讨厌,我没法洗头是因为谁啊,还敢嫌弃我。”
薄慕年含笑望着她,伸手握住她的粉拳,眸里多了一抹深情,他满脸雷锋般的热忱,“我给你洗头。”
韩美昕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既然他自告奋勇,她的头发也实在不能见人了,那就让他帮她洗吧。薄慕年眼前一亮,将韩美昕打横抱起,大步朝浴室里走去。
薄慕年把她放下,让她站在那里别动,然后去搬了两张椅子过来,让她躺上去,像去洗发会所那样躺着。韩美昕穿着单薄的春款衣服,这一躺下,隐约能看见她丰满的事业线。
薄慕年眸色暗沉,身体微微热了起来,他艰难地移开视线,去开热水,将热水调到一定温度,他把她的头发抚到脑后,在她后颈上垫上干毛巾,避开她额头上的纱布,慢慢往她头上冲水。
韩美昕这样躺着很不舒服,头掉着很难受,感觉到热水冲在脑袋上,他的长指穿过头发,温柔的按着头皮,她浑身一个激灵。
薄慕年感觉到了,他停下来,垂眸看着她,“怎么了,不舒服吗?”
“没有。”韩美昕脸红,看见他将衬衣衣袖挽上去,露出结实的小臂,左边手腕上的腕表摘下去了,那一处有一圈表印,她之所以会激灵,是被他按得有了反应。
薄慕年继续给她冲水,打湿了头发,他关掉热水,伸手按了洗发水在掌心,搓起泡再往她头发上抹。浴室里的气氛有点沉默,韩美昕没话找话,“薄慕年,我们什么时候把小周周接过来住?”
“想她了?”
“嗯。”
“改天吧,你现在受着伤,还有轻微脑震荡,先休息几天,等周末再去接她。”薄慕年淡淡道。
“哦。”韩美昕没话可说了,眼珠在吊顶上面滴溜溜转,突然,她感觉到后颈一凉,就听见男人低声道:“sorry,好像把泡沫弄衣服里了。”
“……”
过了一会儿,男人问她:“有没有觉得头皮哪里痒?”
韩美昕失笑,打趣道:“如果你公司破产了,你倒是可以去帮人洗头发,就这颜值,也得圈好多粉。”
薄慕年挑眉看她,“这辈子,就你有这个殊荣,就在心里偷着乐吧。”
“……”薄慕年开热水给她冲水,虽然某男想要服务周到,可是到底架不住第一次给人服务,给韩美昕冲后脑勺时,花洒从手里滑落,直接喷湿了韩美昕后颈的衣服,韩美昕尖叫一声,就见男人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sorry,失误了。”
“薄慕年,你是故意的吧?”韩美昕哭笑不得,他是要给她洗头,还是要给她洗澡啊?
薄慕年垂眸,女人穿着雪纺的白衬衣,湿了水后,隐约看到里面黑色的bra,凭添了一种魅惑与风情,只是看着,禁欲好几天的男人眼神就深了,隐隐暗藏火光,他神色淡定的将她头发冲干净,拿毛巾包起来,然后道“既然衣服打湿了,那就连澡一起洗了吧。”
韩美昕还来不及反对,就被薄慕年抱起来扔进了浴缸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