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手忍不住抖了抖。
夏凝裳的反应,让燕景瑞着实觉得捂心。
“好好陪着我一段日子,将来我也能死得瞑目,再给我整些幺蛾子,我就算下了黄泉,也要变成厉鬼终日缠着你。”燕景瑞低低轻笑道。
夏凝裳被燕景瑞的话戳痛了心,当下只乖乖点了点头,道:“我会想办法治好你的。你一定不会死的。”
燕景瑞正端起碗来夹了一筷子的玉笋蕨菜到夏凝裳的碗里,听见她的话,手中的筷子一顿,却是抬眸看向面前的人儿,道:“你是舍不得我死?还是只因为要还了我对你的救命之恩?”
夏凝裳囧,又来问这种酸得要死的问题……她既舍不得他死,又想还了他对她的救命之恩,不行嘛?
夏凝裳不说话,埋头扒饭,虽然觉得味同嚼蜡,可不知为何,竟觉得心里甜丝丝的,连带着平日里最不爱吃的素食都不是那么难以下咽了。
一顿午饭吃得静静无声,待莫一再次出现,夏凝裳正捧着圆滚滚的肚子懒洋洋的趴在窗台上,燕景瑞却是坐在一旁,神色淡然地翻看着手中的书卷。
“少主,三皇子来了。”莫一道。
夏凝裳听见莫一的话,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燕景瑞,道:“没想到你和三皇子还有交情?”
三皇子是正元皇帝最不受宠的儿子,他的生母只是宫中一个丑陋的宫婢。传闻当年,正元皇帝与王皇后大吵了一架,伤情醉酒,那宫婢借此爬了正元皇帝的床。原本爬了便爬了,正元皇帝不想认账也不是不能。可好巧不巧,那宫婢居然一举怀上了。肚子里怀了龙种,正元皇帝想再将这件事情当做没有发生过,那便是不能了。
听说王皇后为此与正元皇帝还大闹了一场。因着王皇后产先太子之时伤了身子,自先太子过世之后,便再无子嗣,却冷眼瞧着正元皇帝一个个儿子,女儿往外蹦,愈发得伤情。帝后的感情亦是因为那件事情,一落千丈。
其实,现时看着正元皇帝对燕钰泽的冷淡,却是不难发现,正元皇帝心中还是对王皇后多有愧疚,否则也不会将一个好好的皇子生生冷淡着,疏离着,父子两个几乎都成了陌生人,毕竟虎毒不食子,那宫婢必然可恶,三皇子却真真实实是他正元皇帝的血脉,流的是大燕皇室最为尊贵的血液。
燕景瑞将视线从书中挪开,淡淡瞧了一眼莫一,道,“就说我身子不舒服,不便见客。”
莫一得了吩咐,这才退下。燕景瑞将手中的书卷放下,冲着夏凝裳招了招手,道:“我乏了,过来陪我午睡一会。”
夏凝裳惊了惊,午睡?还要陪?你是三岁的娃吗?
“我不困,要睡你自己睡。我去找南宫幻黎。”夏凝裳撇了撇嘴,道。
燕景瑞垂了眸子,站起身来,慢慢踱步到床榻边上,又道:“我左臂还伤着,不方便脱衣服。你不来帮你的救命恩人一下?”
夏凝裳的嘴角狠狠抽了抽。方才揽着她在怀里的时候,双臂用力的很,也没见有多不方便,这会脱个衣服就说不便了?
燕景瑞眸光一转,见夏凝裳还是站在原地不动,又轻声道:“夏凝裳,真得很疼。”
软软细语,却带着男性特有的磁音,蛊惑而又邪魅的嗓音,低低沉沉,让夏凝裳不由心头一颤。
她竟是着了魔一般,一步一步踱步向燕景瑞走去。
“要让云炎为袁安之死偿罪,也不用对自己下那么狠的手吧?”夏凝裳小心翼翼的替燕景瑞褪下身上的长袍,抿唇问道。
“云炎生性阴狠狡诈,又是多疑的性子。他的身份与我不相上下,我又受了重伤,打不过他。唯一能赢得过他的,便是仗着皇伯伯对我的那份宠爱。我若伤得不重,对云炎根本没有威慑力,那又怎么能帮你去报了袁安身死之仇?”燕景瑞任由夏凝裳作为,只一双黑沉的眸子焦灼在夏凝裳的脸上,声音淡淡的,仿佛谈论之事与他来说,只不过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
夏凝裳听见燕景瑞的话,手中的动作不由微微一顿,心口一阵狠狠撕裂般的疼痛。他何苦为了她,连带着还要去照顾安定侯府的一个小小管家之事?他可是这大燕国中最受正元皇帝宠爱的燕小世子燕景瑞呀,哪怕是太子燕昊苍,都不及燕景瑞在正元皇帝心中万分之一的重要吧?
可就是这样一个身在云端高阳之上的天之骄子,竟然为了她,卑微到要去顾及一个下人的性命,还不惜用自己的千金之体去自残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