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狄禹祥隔日还是起程去了淮南,等他从淮南四处探听请来名医,狄禹鑫跟这次进狄府而居的族子狄行奚两人从苏河请来的大夫已对狄增用药,且生了效,用药两天,病情有些暂缓……
等到狄禹祥请来的大夫一到,经过两个大夫共同诊断,详问了狄增在乡下所食之物,这才确定他是生吃了乡下的某种能引发寒症的果子。
说来,狄二郎这次出外为父亲寻来的大夫确是有一手,那苏河的大夫没开医馆是曾个赤脚大说,去过不少地方,说这种果子有些人吃了没事,有些人吃了当即就会打冷摆子,不出三天就会死,而有些人吃了会浑身冰冷,就似得了寒症一般,但慢慢就会好起来,但就算好起来,以后每一年都有段时日就会发病,如此周而复始,最后总是要较常人短命些。
狄增尚好,家人找对了对此熟识的大夫,但就算救回了也需用药半年,如若性命无碍寿命正常,以后每年都需在春分这个当口用药半月,以防万一。
狄赵氏万万没想到自家老爷去了趟乡下,就得了这种怪病回来,再派人去乡下打听那天给县令递果子吃的庄稼汉是谁,竟是查不到那人了。
因狄增的用药有一味昂贵的药材,每一钱需二十文,一剂药四钱下来,光一味药就需要八十文,用药半年,能用完狄增本人三年的俸银。
狄家因此陷入困境。
在狄禹祥带人下乡查人的时候,萧玉珠已跟婆婆算好了今年和每一年公爹所需的药钱。
“怎办?就算是大郎出去行商贾之事,也是挣不来这么多啊。”狄赵氏算出后,一时之间也是无措之及,什么话都说出了口。
商贾之事?萧玉珠眼睛闪了一闪,低下了头,心下松了口气,有种竟是如此之感。
“无事,此事就让大郎和儿媳来想法子。”相较慌张的婆婆,了然之后的萧玉珠显得甚是沉着。
相比婆婆担心银钱,她现下所担心的是的是她夫君的事,她知道他有弄钱的法子,凭他的能耐,想来银钱不是什么大事,但平日家中无事,他拿多少银钱回来家中也就是吃穿得好一些,也不会太起眼,可现下,如若家中用钱度日正常,这外人就会有想法了。
先皇陛下在位时,虽已颁布圣旨通告天下,易国商人及其后人只要是良民也可参加科举,但商人地位在易国还是地位较低,新皇登基后,听说也不重用中举的商人。
商人位低,如若被人知晓,这于大郎以后的官路有阻,尤其公爹是清官,他行商贾之事,只会被人拿去嚼牙根,其后果更大。
狄禹祥没查到人,回来后,脸色冷凝,他所到之处,弟弟们避着,下人闪着,便是狄赵氏这个当娘的看着他,也是无话可说。
萧玉珠倒是对他与平常无异,这晚躺到床上后,她还跟他说起了他们爹的药钱之事。
听她说完一月要用三两银的药钱就止了声,一天都皱着眉的狄禹祥还是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腰,“银钱之事不必担心。”
萧玉珠“嗯”了一声,睁眼看着床顶,问他,“你想过没有,为何二叔突然送了那封信?我听我爹说过,益县离我们淮南甚远,没个六七天的到不了,二叔在那么远的地方,也没个人会特意告诉他爹爹生病之事,他是从哪得知了我们家的事?”
狄禹祥没料她主动提起,闭着的眼睛睁开,轻抚着她圆滚滚的小腹的手也停了……
萧玉珠别过眼,看着他,“我现下担心的不是这事是不是与二叔有关,而是你要是往家中拿回银钱,这事打不打眼的事……”
“你有法子?”见她有话要说,狄禹祥伸出手,别过她黑黝黝的眼睛旁边的黑发。
“嗯,让我去跟三叔去借罢?”
“让你跟三叔去借?”狄禹祥惊讶至极,错愣笑出声来,一时说话的口气也锐利了起来,“为何让你去借?”
“让我去,”他的眼这时是冷的,脸就像覆了层冰,萧玉珠觉得心尖子都疼了,眼也红了,“总好过别人说你。”
“别哭。”狄禹祥擦去她脸边流下的泪,以为自己的突然的凶脸吓住了她,他把人抱到怀里连拍了数下,才无奈地道,“担心我?”
“嗯。”她在他怀里直点头。
“你担心什么?”
“就是担心。”萧玉珠发急。
“担心拿回家的钱财打眼之事?”狄禹祥摸着她的脸说。
他明明知道,萧玉珠委屈地扁了扁嘴。
“无需担心。”狄禹祥摇摇头,叹了口气,“你就是成天给我在家担心这些?”
“总会有人瞧得出来的,家中到处都是用钱之处,公爹又需医病,谁都知他是清官……”夫君淡定得很,萧玉珠却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那也无需你去借,我自有法子。”狄禹祥淡淡地道,看着她的眼里却是松软得很。
“我们其中一个,必须跟萧府认个输,要不,这事不会完……”萧玉珠抬眼,苦笑着把话跟他全挑明,“现下跟三叔借钱,是最无害的……”
只要从三叔那得了手,也算是向着萧府服了软,如此一来,家中用钱就不会打眼,老太君那,也不会觉得他们是训不服的刺头。
“不妥。”狄禹祥否了。
说罢,把她的头按在了怀里,“嘘”了一声让她安静,才道,“我已私下用了族人行为商之事,到时,由族长出面给我们银两即可。”
萧玉珠听得呆了,怔怔地抬了头,这次狄禹祥没摁住她的脑袋,任她傻傻地看着他。
见她呆傻,狄禹祥这次笑了出来,低头轻轻亲吻着她的嘴唇,在她嘴边喃语,“你是我的妻子,何需让你去做那低三下四的事?无需担扰,萧府的事我自会想法子去办。”
萧家二叔非要用他,他岂可“辜负”他的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