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一看,林子宜果然蜷缩在浴室的角落里,一动不动,头顶的花洒,冷水不停地往下浇了下来,洒在林子宜的身上,林子宜全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都干的。
平日里那双灵动澄亮的大眼睛,此时就跟一双死鱼眼一样,没有一丝一毫的生气。
不仅如此,她的一张小脸苍白的可怕,比雪还白,两片唇瓣同样没有一丝的血色,甚至是有些发紫,额头正中央的皮肤也全部被摩烂掉了,在冷水长时间的冲刷下,伤口的地方都已经没有了什么血色,露出森森一片。
见到林子宜的第一眼,谢晓琳浑身便控制不住地打了一个冷战,然后向她冲了过去。
“林子宜,你在干嘛?”
谢晓琳冲过去,一把关了花洒,然后扯过一条浴巾,将林子宜裹住,抱紧她。
眼泪,几乎是一瞬间便不受控制涌了出来,谢晓琳紧抱着林子宜,便哭边大声责骂她道,“林子宜,你吃错药了吗?干嘛又要虐待自己?你是疯了还是傻了?难道你不想好好照顾小溪了吗?”
林子宜现在的这个样子,瞬间便让谢晓琳想到六年多前的那个早上,她满身是伤地回到她们俩个在学校外面租的公寓里,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只跟木偶般地进了浴室,像现在一样,用冷水拼命地浇自己。
谢晓琳又哭又叫的声音,让林子宜渐渐回过神来,转动黑白分明的眼珠子,她看向谢晓琳,然后,声音嘶哑地不像话地低低喃喃地道,“晓琳,他们抢走了小溪,他们抢走了小溪……”
谢晓琳松开怀里的林子宜,双手握着她的肩膀,看着她问道,“谁抢走了小溪,谁抢走了小溪?”
林子宜垂下双眸,从未有过的黯然的视线,毫不焦距地落在谢晓琳的鼻尖上,喃喃地道,“唐肃抢走了小溪。”
“他为什么要抢走小溪?”谢晓琳困惑,唐肃对林子宜那么好,为什么要抢走小溪。
可是,林子宜好似一俱木偶般,再次陷入了死寂般的静默,完全没有要回答谢晓琳的话的意思。
“你说呀,林子宜,你说呀!”谢晓琳急死了,拼命地晃着林子宜的肩膀,“你到是说呀,唐肃他为什么要抢走小溪?小溪跟他有什么关系?他凭什么要抢走小溪?”
被谢晓琳晃的厉害了,林子宜才再次回过神来,缓缓抬眸,毫无焦距的视线投向她,发紫的薄唇轻轻翕动,声音轻的仿佛吹口气便能吹散地道,“唐肃就是那个混蛋,他就是那晚的那个混蛋。”
林子宜的声音实在是太轻太微弱了,谢晓琳有些听不真切,她凑过去,把耳朵贴到她的嘴边,哭着大声问道,“什么混蛋,唐肃是谁?”
“唐肃就是那晚的那个混蛋!”
谢晓琳隐隐约约听清楚了林子宜的话,不过,却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又晃着林子宜的肩膀道,“林子宜,你说清楚,哪晚呀?”
话才问出口,谢晓琳便倏地反应过来了,一时瞪大双眼,不可思议地看着林子宜道,“你是说,唐肃就是六年多前那晚的那个男人,就是小溪的爸爸?”
林子宜发紫的唇瓣微微翕动,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只用尽全身的力气,微微点了点头,然后,眼前,黑暗袭来,彻底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