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他们艰难前行的时候,她心里还曾闪出一个念头,虽然这个念头稍纵即逝,却实实在在地出现过。
有那么一瞬间,她曾心怀感激,感激毕竟还有舒辛在她身边,她甚至也有片刻的动摇,如果是这个人一直陪她走下去,似乎也没什么不好。
舒辛也感受到了气氛尴尬,就在明哲戟的耳边轻声笑道,“所以你知道密道的入口为什么要设在皇后的寝宫,一个人走这条路,走到尽头就会发疯。”
明哲戟嗤笑一声,“西琳的帝王若是沦落到要用密道逃生,就算有皇后相陪,大概也只配发疯。帝后伉俪情深的还好,若从头到尾谋算皇帝的都是皇后,那又怎么说?”
舒辛被问的一愣,“事到如今,你不会还疑惑我背弃你吧。”
明哲戟故意没有马上回话,半晌才说了一句,“我知道你没有背弃我,可其他人却不这么以为。”
“你所谓的其他人是什么人?”
“天下人。”
舒辛自嘲一笑,“的确的确。胧夜为你预备的‘死法’是服丹药暴毙,这中间本就有许多解释不清的事。皇帝驾崩,皇后又做了皇后,天下人疑惑你的死与我有关也无可厚非。”
“所以你恨我。”
“所以我恨你,他们都以为你对我情有独钟,痴恋了这些年,可事实却恰恰相反。”
明哲戟摇头苦笑,“我也怨过你的,最初的最初,怨你为什么不喜欢我。所以我喜欢上那个人的时候,心里也曾阴暗过。”
舒辛疑惑自己听错了,马上扭头看了一眼明哲戟的表情,心中惊涛骇浪。
明哲戟不自觉地反握住舒辛的手,“这世间的事有许多都如这一条路,看不清前路,追不回来路,走到精疲力尽的时候,离尽头还远,越期盼一个结果,越难得一个结果,不如放平心无欲无求。”
舒辛笑着点点头,两个人沉默着走了不知多少时候,火把被风吹灭,他们就顺势停下来歇息。
“其实中间还有两个出口,要不要出去?”
明哲戟轻轻摇摇头,把头靠在舒辛肩膀闭目养神;舒辛任她靠了半晌,又伸手搂住她的肩膀。
两个人靠在一处歇了半晌,等明哲戟恢复了一点力气,就拖着舒辛的手站起身,“我们继续走吧。”
舒辛把火把点燃,这一回他没有在前面引路,而是握着明哲戟的手一路前行。
两人从一前一后变成并肩同行,舒辛刻意放缓速度,明哲戟心里感念他的好意,嘴上却忍不住调侃,“这么走下去,别说午膳,连晚膳都没得吃了。”
“你饿?”
“你不饿?”
“我怀里带了两块桂花饼,你想不想吃?”
“我怕吃完了口渴。”
“水也有。”
他一边说,一边递给明哲戟一只精巧的皮水壶。
明哲戟却不接,“既然有食有水,我们也有了底气。”
再上路时,她果然就多了活气,两人一路谈笑,说的都是从前经历的那些陈年往事。
路到尽头时,明哲戟已有了预感,“我们是不是马上就能出去吃东西了?”
舒辛笑着点点头。
明哲戟借着火光望着舒辛的一双眸子,恍惚间竟生出错意,她摇了摇头,好不容易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念头摇出去,重展笑颜说一句,“既然到了尽头,还等什么,出去吧。”
两个人又往前走了一炷香的时间,终于看到密道尽头的石阶。到达阶顶之后,舒辛熄灭手里的火把,按动密道机关,一声咔嚓之后,他再掀起大理石板。
上头宫殿里的光射进来,明哲戟忙用手挡住脸。
两人踏着石阶走到地上,明哲戟认出这是舒辛在永乐宫的卧房。
密道的出口,正是角落里一处不起眼的大理石地砖。
再看到别离了一年的皇宫,明哲戟心里百味杂陈,她这一回故地重游,不是以主人的身份,而是一个不速之客。
“你寝宫里怎么连一个看屋子的人都没有?”
舒辛帮明哲戟整理了衣衫,替她擦掉额头上的细汗,一边对她笑道,“大概是我们运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