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秀与姜郁用了晚膳, 姜郁叫毓秀自去永喜宫, 他一个人留下来批奏折。
毓秀推辞几句,不敌姜郁执意, 就先去了。
姜郁送毓秀出门,目送她走远,才收敛笑意回勤政殿。等宫人们把折子都挪到外殿,他就坐到桌前批奏折。
傅容几个见姜郁坐上毓秀的龙椅,心里都觉得不妥, 可看他本人泰然自若的模样, 他们也不好说什么。
毓秀一路缓缓步行,到永喜宫的时候, 特别吩咐宫人不要通报也不许出声。
侍从悄无声息地开门,毓秀一进去就看到洛琦对着一张空棋盘沉思,她蹑手蹑脚凑到他近前,他还没发觉。
毓秀不想打断洛琦的思路, 就站在他身后不出声。
洛琦听到有人进门的时候本以为是侍从来添茶, 直到半晌都没人上前服侍,他才觉得不对, 不经意地转头一看, 正看到满面笑容的毓秀。
洛琦忙跪地对毓秀行礼, “皇上万福金安。”
毓秀笑着上前扶起洛琦, “思齐不必多礼。”
洛琦讪笑道, “皇上怎么不派人通报, 这么无声无息的进门, 故意让臣失礼。”
毓秀笑道,“你我之间本就没有什么失礼不失礼,朕好奇的是你对着一块空棋盘想什么。”
洛琦扶毓秀在棋盘的另一边坐了,“在皇上眼里,这一块只是空棋盘吗?”
毓秀似笑非笑地摇摇头,“看得久了,自然就不是空棋盘了。说到底,这世上也没有什么东西是空的,只要人曾经历,即便看到空的东西,也会不自觉地用自己的想法把它填满。”
洛琦笑着点点头,“臣想的与皇上想的极有可能是同一件事。”
毓秀慢慢收敛笑容,低头喝了一口茶,“昨日人来人往,不是说话的时机,朕原本有很多事想同思齐商量,可昨晚又发生了一些事,让我越发的不知所措。”
洛琦强挤出一个笑,“皇上乔装出宫的事,悦声已说给我听了。”
毓秀苦笑着摆摆手,“不光是这件事,除此之外也发生了另一件让我很在意的事。”
她十分犹豫要不要把陶菁之前说的做的直言不讳地告诉洛琦,可奇怪的是话到嘴边,却不知从何说起。
洛琦见毓秀欲言又止,就知情识趣地没有开口问,而是从棋盒里拿了一颗棋子落到棋盘中。
毓秀感念洛琦的用意,也笑着拿起白子放入局中,二人下到半程,毓秀的心绪平静一些,就屏退殿中服侍的宫人,对洛琦道,“朕昨晚见了阮悠,与她商量了一下之后该怎么做。”
洛琦若有所思,“昨日出帝陵的时候,皇上既然没有暗示追究舒家,且对工部的追责也很收敛,臣就猜到你改变主意了。”
毓秀一声轻叹,“在帝陵里发生了一些事,让朕不得不重新考虑要不要真的采取激进的做法,再加上出陵之后,失去阮悠在场助力的最佳时机,朕也无法借机对工部发难。”
洛琦一皱眉头,“皇上懊恼错失良机?”
毓秀摇头笑道,“是错失良机,还是逃过一劫,现在也不好说,舒娴既然敢对我动手,就说明舒家与我的关系已是岌岌可危了。”
“昨日伯爵进宫,是否有对皇上透露不满的意思?”
毓秀想了一想,“舒景昨日进宫之后的种种表现极尽低调收敛,可朕以为那并不是她真正的态度,之后会如何,恐怕要等彻查工部的结果出来之后才有定论。”
洛琦帮毓秀倒满茶,“皇上预备将工部查到什么地步?”
毓秀正色道,“昨日我与阮悠商量了一下,将追责落罪的事暂放一边,从修改工部例则做起。”
洛琦沉默半晌,才又开口,“皇上是不想一开始就做的太激烈,引得人心惶惶。可工部历年的工程案卷既然已经交到程棉与迟朗手里,凭他们两个的本事,很快就会查到什么,之后就算不想牵连,也会扯出牵连。加上程棉身份的关系,他一定会不遗余力地将舒家在工部浑搅的种种都翻出来。”
毓秀轻轻一叹,“程棉那一边,我会找个时机同他交代。其实之前悦声已吩咐修罗堂的人将工部过往贪赃枉法的大案查出大概了,只是他们行的是暗道,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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