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秀一锤定音, 如此果断, 姜壖不可能不怀疑,可眼下她只能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泰然自若。
满堂寂静中, 只有姜壖一人在目不转睛地打量毓秀,其他人都低着头。
毓秀手心攥出了热汗,却还是不肯移开目光。
两厢焦灼中,程棉才要出面解围,礼部尚书崔缙却先站了出来, 气定神闲地对毓秀禀报恩科的安排, 这其中自然也涉及了那些未曾入籍不得报名的士子。
崔缙寥寥几句一笔带过,也足以给毓秀一个理由质问户部尚书有关初元令的实行。
毓秀目光掠过姜壖, 姜壖虽一脸的面无表情,眼神中却有足够的压迫感。
岳伦开口之前自然要先看一看姜壖,见姜壖无动于衷,他便禀报一句, “外籍入籍, 事关重大,自从初元令颁下, 申请入籍的士子众多, 其家世背景, 品格学问参差不齐, 户部对每一宗档卷都需认真对待, 不但要详查其父母是否他国案犯, 是否贱民出身, 是否奸细等等,涉及甚广,且专办人手有限,还请皇上宽容时日。”
毓秀点头道,“尚书大人说的不错,外籍入籍,的确事关重大,其中牵涉诸多,详查申请人的底细是必要的,与此同时,也万万不可借规则之名,阻挡那些三代身家清白,档宗备案齐全的士子入籍。这中间的权衡,还请尚书大人加倍用心。”
她那一句训斥看似无心,实则有意,但凡在殿上的臣子有哪个听不懂,且都在心里暗暗惊异:皇上如此直白地点播一部尚书不可以权谋私,已是严厉至极,难怪岳伦的老脸都挂不住了。
岳伦等了半晌,还是没等到姜壖开腔,又不敢贸然顶撞毓秀,只得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是。
一时间,堂上的气氛比之前还要尴尬,程棉才要出面解围,缺又被纪辞抢了先。
纪辞向毓秀冰雹了勘查帝陵的进展,口口声称绝不曾在当中找到毓秀所谓的私刑场,更遑论舒家的宝藏。
一语毕,他又笑着说一句,“兴许是皇上在帝陵中惊吓过度,才生出了幻觉。”
纪辞话音刚落,阮青梅也出来说一句,“臣也听闻陵墓中气流不通,活人久在其中会生出幻想。建造帝陵的工匠们特别用这种方法提防有人盗墓。”
这二人三言两语为舒家脱罪,无异于全盘否定了毓秀出帝陵时所说的一切。
毓秀变了颜色,一双眉头也皱紧了,一边叫程棉与迟朗问话,“朕叫大理寺与刑部一同勘察帝陵里的情况,为相关之人量刑定罪,你们可查到什么?”
程棉与迟朗对望一眼,半晌之后,程棉才躬身对毓秀拜道,“帝陵由禁军把守,臣等几次三番想带人进去勘察,几位统领都百般推辞,阻止我等进陵。”
毓秀一双眼紧盯着纪辞,“可有此事?”
纪辞不慌不忙地对毓秀行了个拜礼,一双眼却不看她,“启禀皇上,帝陵里机关重重,禁军勘察了这些日子才勉强探出陵墓中的各个墓穴和通道,中途也曾有兵将损伤,我等阻止大理寺与刑部的各位官员捕役进陵,也是为了他们的安危着想。”
毓秀一声长叹,“既然现在路已开通了,就放他们进去看看吧。”
“是。”
纪辞答话的痛快,明眼人都猜得到,程棉等人现在再进去,应该也查不出什么了。
朝臣们在一旁看着,心中各样想法,也有幸灾乐祸的,也有事不关己的,还有一些虽不敢表明立场,却在心中为毓秀捏一把汗。
两边纠结中,毓秀的一张脸黑成了锅底,姜壖的表情却渐渐欢乐,彼时还冷若冰霜的面容也多了三分笑颜。
早朝散罢,毓秀特别留程棉一人问话。姜壖等人出殿之后,岳伦小声问一句,“相爷,皇上今日责问初元令的事,户部该如何应对?”
姜壖摇头笑道,“起初我也以为皇上要使出雷霆手段,现在看来也不过是虚张声势。帝陵的事,必然是舒家找上了纪辞,如今刑部与大理寺的人再进去,恐怕什么也查不到了。初元令的事也是一样,她即便知道户部有意拖沓,也不能把你怎么样,无论如何熬到今明两年的秋闱春闱,会试之后,再松动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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