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灵原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早晚会反咬她一口。”
舒景凝眉道,“明哲灵是白眼狼自不必说,帝陵事发之后,我主张严惩,已与她结下了恩怨,她要咬,也会先咬舒家。你进宫之后需谨言慎行,明哲保身,等待时机成熟,再动作。”
舒娴恭恭敬敬地应了一声是,回府的一路,两母女各有想法,都没有再说话。
舒娴与舒景离宫之后,姜郁就叫了御医来勤政殿。
御医为毓秀把了脉,只说她气血不足,需进补休养。
毓秀窝在软塌上,满心困倦,不知什么时候就睡着了,渐渐的嘴角还多了几分笑容,也不知在做什么美梦。
姜郁看着毓秀的睡颜,忍不住就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胡乱看了几封折子,心里还是一片凌乱,干脆把奏折都扔在一边,倒头躺在毓秀身边。
宫人来叫午膳的时候,看到帝后二人睡的正熟,一时也不知该不该把人叫醒。
纠结到最后,还是周赟做主,没有叫人。
毓秀醒过来的时候早过了晌午,她肚子饿的咕咕叫,起身一看,姜郁睡的比她还熟,一只手紧紧握着她的手,两条眉毛都皱紧了。
毓秀小心翼翼地从姜郁手里抽出手,悄悄下地走到外殿,吩咐侍从们摆饭。
姜郁在毓秀离开他身边的时候就已经醒了,却没有马上起身,她出门之后,他面朝上躺了半晌,看着房顶的花纹,一声长叹。
毓秀吃到一半,姜郁才出去外殿,二人有说有笑地一起用了膳,匆匆喝了茶,一同坐到龙椅上批奏章。
让姜郁吃惊的是,毓秀看到那封众臣联名的奏折之后面上并没有什么表情,没有吃惊,没有愤怒,也没有无所适从,只淡然将折子放到一边,不落半字朱批。
姜郁忍不住问一句,“皇上不做批复吗?”
毓秀笑道,“他们说的前因后果朕都知道了,真正的前因后果如何,恐怕还要查探后再做定论。明日早朝朕会亲自询问联名的众人,听听他们怎么说。”
如此正面交锋,是否妥当?若毓秀扛得住压力还好,若她扛不住众人的胡搅蛮缠,只会自泄底气,得不偿失。
姜郁本想劝毓秀三思而后行,而见她一脸的面无表情,他就猜到她心意已决,怕是多说无益。
二人默默批了一下午奏章,毓秀派人到公主府,以探病之名,传召她明日午后入宫觐见。
毓秀和姜郁用了晚膳,一同出了勤政殿,执手走了半晌,姜郁就试探着问一句,“皇上今晚预备在哪一宫安歇?”
毓秀扭头对姜郁笑道,“伯良是想请我去永乐宫吗?”
“皇上来吗?”
“今日朕有别的去处,下次吧。”
姜郁如鲠在喉,面上又不能表露失望,想问毓秀今晚去哪,又不好问出口。
百般纠结之下,倒是毓秀先开口,“朕今晚去永禄宫,伯良自回永了宫吧。”
果然如此。
姜郁将毓秀送到永禄宫门口,面上已恢复如常,“臣告退了。”
毓秀望着姜郁的背影,摇头轻笑,站在宫门口深吸一口气,带人进门。
等她走到陶菁的寝殿前,并不叫人通报,而是悄悄在门口听了半晌。
里面传来低沉的瑟声,苍凉忧郁,奏乐的除去纪诗不作他人想。
一曲完了,毓秀才叫人敲门,侍从们开了门,一见是皇上,行礼时都有些慌乱。
陶菁和纪诗得了消息,一起来到门前接驾,二人对毓秀行了礼,一同将人迎进殿。
毓秀坐上主位,叫陶菁与纪诗同坐,二人这才坐了。纪诗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陶菁虽然没有低头,一双眼却不曾看向她这边。
毓秀主动找上门已经很不好意思了,眼见气氛尴尬,面上也有点挂不住,便不对陶菁说话,只开口问纪诗道,“子言奏的是什么曲子?”
纪诗这才抬头看了一眼毓秀,“臣胡乱奏的,皇上爱听的话,臣再为皇上奏一曲。”
毓秀笑道,“说喜欢也不确然,朕在门外听了半晌,只觉得子言奏的曲子莫名悲伤。”
她话是对纪诗说的,一双眼却只看着陶菁,毓秀移开视线的时候,陶菁才回望她一眼,轻声叹道,“皇上想听西琴的话,臣也能为皇上奏一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