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猜测,这大约就是传说中的同病相怜,反正他比她还惨,谁也不用笑话谁。
不过有一点不必猜她也明白,今晚王珏所做的安排,只是在帮她解除心中的疑惑——毕竟她现在杠上的可是虞姜母女,酒后吐真言,搞清她爹心里在想些什么,知己知彼才能应付自如。
如果不是为她,她父母的□□,又和他有什么相干,连王家那边的情况都懒得用心的王珏,吃饱撑得来套她爹的话?
既然只为套话,她爹现在肯定安好,也没什么好担心的,所以卫戗稳如泰山的端坐着。
王珏端起卫戗替他斟的酒,轻啜一口,并未就卫毅那番戳人心窝的话对卫戗做出任何口头上的安慰,反倒没头没脑来了句:“你觉得这里怎么样?”
神游中的卫戗不解的重复:“哪里?”
王珏一挥袖摆:“这间酒楼啊。”
卫戗干笑两声:“还好!”
王珏盯着她的表情,偏头微微一笑:“在卿卿看来,十一他很没品味吧!”
十一?王瑄,怎么突然提起他来了?
王珏漫声道:“我跟你说呀,十一他啊,委实是个阳奉阴违的家伙。”
他到底在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拉西扯的没一句重点,难不成也喝高了?
王珏凑过来一些:“表面看来,他对太公唯命是从,可实际上呢,他背着太公养了一大批高手,还有王家账面上,登基在他名下的房产田地,也只是他真实财产的一小部分而已,就像这座酒楼,就是他一处不为王家人所知的恒产,平日里接待达官显贵,暗中收集有价值的消息,不过,你瞧瞧他选的这个酒楼,真是叫人没办法恭维。”
卫戗顺着他的指引,看向包厢陈设,其实算得上典雅——至少她是这么认为的。
王珏还在继续:“还有啊,你想过没有,他个睁眼瞎包揽那么多财富干什么?”
卫戗老实摇头:“没想过。”刚听他说王瑄可能比她想象中的还富有,哪有时间考虑他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王珏一本正经道:“肯定是为将来纳很多妾室,生很多孩子做准备啊!”
卫戗抬手扶额——好歹王瑄也是他现在这具身体的主人,他这样眼皮都不眨一下的造谣诽谤人家真的好么?还有前头说人家没品味选这酒楼,随后又说人家睁眼瞎,都不觉得前后矛盾么?
虽说童言无忌,但也不能太过分,好歹他和王瑄也是一奶同胞的亲兄弟,他死得悲惨觉得冤,但又不是王瑄害死他的,实在不必这样恣意抹黑人家……
被王珏这么说东道西的一打岔,卫戗逐渐淡忘她爹的话,且听王珏继续胡诌下去,他亲弟弟那人品简直就要烂过司马润了,卫戗实在听不下去,出声打断他,并谆谆教诲他:就算王瑄并非善类,但身为他亲哥哥,也不能那样口没遮拦的揭他老底,何况王瑄名声不好了,宿在王瑄壳子里的他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王珏看着她,似笑非笑道:“好处啊——”没有接续下去,伸手移开她面前凉掉的茶,又拿过杯子替她斟上温好的酒。
卫戗低头瞅瞅送到她手边的温酒,抬眼看看表现得一派光风霁月的王珏,笑着咕哝了句:“你小子……”
不出意外,这天晚上,卫戗再次夜不归宿。
翌日醒来,一睁眼竟对上身着白袍,发束锦带的王瑄,吓了卫戗一跳,她猛地坐起身:“你怎么在这?”她已经逐渐习惯晚上和王珏一起睡,但天一亮王瑄就出现在她房里还是第一次,什么情况?
王瑄轻蹙眉头,低哑道:“十一绝不纳妾。”
卫戗眨眨眼,昨夜只是浅酌,说过的话干过的事她记得清清楚楚,马上反应过来王瑄这话是什么意思,她尴尬笑道:“阿珏只是随口说说,你不要往心里去。”
听到她的话,王瑄的眉头反倒越蹙越紧:“你在替他解释。”
卫戗一愣,原本侧坐在床沿的王瑄突然伸出双手撑住她腰身两侧的床板,身体顺势前倾,两人的脸近在咫尺:“在他的脑子里,从来就没有‘胜之不武’这个词,我却要与他约法三章,你说是不是可笑至极?”顿了顿:“不过还能怎样呢,你就是这样的人啊!”越靠越近,逼得卫戗简直要躺倒:“戗歌,你并不讨厌我,待木已成舟,你也就认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