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饥饿的豺狼。
“你还要拒绝我吗?”他不理会她微茫的力量,继续逼近。
“分开这么久,你就没有一点想我吗?”
李鸾有些六神无主,手误无措之间,纤细的手臂根本没有所稍等力气。
他的嘴唇凑了过去,轻轻埋入她的脖弯之中,温热的气息缓缓熨帖在她雪白的皮肤上。
嘴唇触碰到她冰凉细腻的皮肤那一刻,身下的人忽然猛颤,纤细的手臂不知哪来的力气,决然一把推开了自己。
她从她宽阔的胸膛之下迅速逃离,慌张地跑开了。
伊稚斜怔怔地单手靠着毡帐,许久才转过头去,看向那背对着自己跑了没多远又缓缓停住脚步的背影。
她背对着他,月光蒙在她月白色的胡裙之上,顺着她的轮廓,静静流淌着如水般柔和却疏离的光晕。
李鸾身上的颤抖渐渐平息,如此的好的月色,伊稚斜也是难得的温柔。
可就在他靠过来的时候。
他的气息一点一滴地贴了过来,却在他的嘴唇真正触碰她皮肤的那一刻,她忽然听见了自己心底一声刺耳又绝望的呐喊。
她本以为自己可以试着去接受,可到头来依旧只想要逃离。
她无助地抬起头来,仰望那晴朗夜空的寂静闪烁的星河,仿佛亘古未移。
像某个遥远的人的眼睛。
两人之间又是一阵良久的沉默。
许久,背后人忽然悄然开口。
“是不是我永远都等不到你真正的回心转意。”
那声音冰冷又决绝,让李鸾不禁打了个寒颤。
她沉静了许久才缓缓地转过身来,晶莹剔透的眸子望着月光之下的伊稚斜。
“我知道大单于对我的情谊。”声音和着夜风,仿佛能洗涤躁动的河水。
他沉默地望着她许久,轻哼一声:“阿胡儿都告诉你了。”
她摇了摇头,眼眸中流光溢彩:“他没有说清楚,只是如今我也猜的出来了。”
伊稚斜叹息一声,心中难免有了一丝安慰。
四年前被太子于单的谋臣设计,半路想要截杀他,险些得手,却又被她救起。
他命不该绝,心中早已下了决心,既然活了下来,就不能白白地活着。
四年之中,他一直在静心蛰伏,寻找契机。
然而当绝佳的机会来临的时候,他却开始恐慌。
他原本是不计后果、孤注一掷的赌徒,可现在却有了牵挂。
他竟开始害怕,自己的义无反顾终究会害了她。
但秘密谋划的事情又不能泄露,宫营中的人都知他对那个汉人女子的娇惯与宠爱,忽然间将她送走,只怕会引人疑心。
于是,他也只能出此下策。
虽然委屈一点,但不能再将她危险地带在身边。
“既然你都猜到了,却还是要拒绝我吗?”伊稚斜不禁嘴唇轻颤,目光从平静柔和变得寂寥又悠长。
李鸾不说话,只是低下头去,躲开了他的目光。
草原上的风缓缓地流淌而过,摩挲着她的柔软的鬓发,微微扬起她沾了一身星月光辉的裙角。
她的样子看起来似乎不再锋利,低垂着眉眼的样子似乎又回到了他们最初相遇时的样子。
真是好看。
月光映衬在她的身后,勾勒出一个虚幻却娇美的轮廓,让人恍然觉得她是那缥缈传说中月宫仙。
伊稚斜望着她沉默的样子,一种的空虚与不安却在渐渐扩大,像是生怕这样的美丽会在眼前稍纵即逝一般。
“你应知道,这两日会盟就要结束了,你要跟我走吗?”伊稚斜说完以后,就开始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脑子坏掉了。
他居然会问一个女人要不要自己!
他忍不住有些发怒,朝着她逼近来,可见她慌张地向后退了几步,又停下了脚步。
“我就那么可怕?”他望着她紧蹙的眉头,心中不禁有一些酸涩。
“或许下一次……或许等到我们不再一见面,就讨论的是这种问题的时候……”
他又向前一步:“你为何总是这样软硬不吃?你究竟是要我怎样?”
李鸾攒着眉头连忙后退,像是一只被逼到死角的猎物,单薄的肩膀瑟瑟发抖,声音也有些慌乱:“单于您老远过来,就是为了让我为难吗?”
伊稚斜的目光逐渐变得有些悲凉与绝望,那样的眼神与表情,似乎不应浮现在刚刚初定了漠北王庭,袭承了单于之位的漠北之王的脸上。
“是否我不来,你永远都不会想见到我。”
她蹙眉不语,不知是否算是默认。
他心底开始漾出一种奇异的感觉。
好像自己刚刚势如破竹,兵临城下,却被一个小姑娘的低眉垂眼、沉默不语弄得土崩瓦解,溃不成军了。
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骤然坍塌了,这些年来,自己也不过是在与空气拔河罢了。
“既然你这么喜欢这里,就呆在这里吧。草原之上什么样的美人我得不到?哪一个不是挤破头想要做我的女人。你不要对着本单于就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告诉你,本单于不稀罕!”
他像只发狂的走兽,朝她咆哮了几句,看她瑟瑟发抖的模样,也不再想去与她纠缠,转身离开,留她独自怔于原地。
他错过她的肩膀时,明显听见身边人像是松了一口气,却仿佛在他的心上悄然拉开了一道口子。
“这是我最后一次来看你。”
他声音冰冷,最后背对着她轻声说道。
“若你不来,我便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