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样高声喝骂,然后被守军射来的箭矢给吓得连滚带爬往后逃……真是够丢脸的!
看着这令人沮丧的扑街场面,马赛药剂师行会的副会长,红发的波莫罗先生忍不住以手加额,发出一声无奈的长叹:宗教裁判所那帮自信过头的无知莽夫,把什么事情都给搞砸了!
——宗教裁判所的赫赫威名,在西欧天主教世界确实是足以止小儿夜啼,让壮汉噤若寒蝉。但问题是,那种威慑力是对一般庶民而言的,用到统治阶级身上就不怎么灵光了:信仰上帝和敬畏教会是两码事!
罗德岛医院骑士团的人,可不是什么盲目迷信神父的乡野愚夫,也不是那种读经书读傻了的书呆子,而是教会内部的实权派,耳濡目染过教会内部的无数丑恶倾轧,并且常年披坚执锐、奋战在对抗异教徒的第一线。虽然这个军事修会素来号称是上帝在东方的利剑,但在历史上被教会内部人士捅的黑刀也是为数不少,教训很是深刻。想要让他们在区区一介地方宗教裁判所的面前俯首帖耳,未免有些过于异想天开。
更别提,马赛郊外圣战者庄园的医院骑士团支部,已经在一帮完全不信上帝的未来世界穿越者的领导下运转了好些年。虽然这些现代人没有刻意去做什么思想启蒙和破除迷信的事情,但作为空闲之时的消遣,他们也对众人吹嘘了很多关于教会的黑幕、丑闻和黄色段子,让整个庄园上下都为之津津乐道……
如此一来,庄园内的人们对于天主教会,至少是本地主教这一级的家伙,就变得愈发缺少敬畏了。
事实上,就算是那些普通的贵族领主,大多也都是把虔诚和信仰挂在嘴边,把土地和利益看得比命根子还重的家伙。教会想要征收他们的十一税都是千难万难,常有些吝啬鬼拖欠了几十年的税赋都不肯交的,教会也拿他们一点办法都没有。更有不少挂着十字架的强盗男爵,居然把抢劫修道院和教堂当作日常消遣,一边喊着上帝保佑,一边砍死修士、扑倒修女,把各种金银圣器洗劫一空……如果只凭主教大人的一纸公文就想剥夺他们的领地和爵位,而没有军队在背后撑腰的话,相不相信他们分分钟用长剑教你怎么做人?
然而,或许是由于这些年里烧的老太婆和穷寡妇太多了,又或者是被这阵子的黑死病给震撼得昏了头,在设伏逮住了李维之后,马赛的宗教裁判所负责人似乎完全忘了手握利剑的骑士贵族是一种怎样桀骜不驯的生物,既没有组织一支足够强大的军队——事实上,就凭这家伙的实际权限,还有如今黑死病爆发的灾难背景,其实也组织不起来多少兵马——也忘了把李维骑士本人绑来当作人质叫门,更没有联络和收买内应,就带了一个骑士、两个教士和五名随从,兴冲冲地前来接管和查封圣战者庄园,打算亲手搜查异端、巫术和魔鬼崇拜的罪证,把每一个罪人都绑到柴堆上烧掉,全然没想过到底是哪一边的力量更强。
更倒霉的是,那位马赛宗教裁判所的负责人,刚刚趁着对方不备,闯进了圣战者庄园的大门,还没来得及呵斥几句话,就突然一个踉跄,吐血跌倒,从此再也爬不起来——很显然,这家伙也遭瘟了!接下来,他的随从们因为惜命而不敢上去搀扶,反倒被吓得掉头一哄而散,从而错过了抢占庄园的最好机会……
结果,等到两个小时后,李维在这个世界的便宜表兄尼斯骑士得到消息,兴冲冲地拉了一大票人来接受他这个倒霉亲戚李维的财产,药剂师行会的波莫罗先生也匆匆带了些人过来,想要查探那种能够治疗瘟疫的灵药之时,圣战者庄园早已反应过来,关紧了大门,收起了吊桥,敲响了警钟,做好了应战的准备。而宗教裁判所的那几个家伙,则和他们首领的尸体一起被丢出了庄园,徘徊在壕沟外面,不知如何是好。
面对圣战者庄园公然抗命的,自己这些“执法者”不得门而入尴尬情况,三拨人一时间全都没了主意。
强攻显然是不可能的,虽然他们有三百多人,而庄园里的武装力量不超过三十个人,但战斗可不是数人头比赛——守军不是医院骑士团长期雇佣的专业步兵,就是隶属于培根家族的封臣武士,堪称是这个时代的职业军人还有石墙和壕沟作为据守的地利。而庄园外面的这票家伙,除了尼斯骑士和另外三个正牌骑士,还有这些骑士的扈从之外,都只是临时拉来的乌合之众,而且还没有攻城器械,怎么看都是打不赢的。
所以,他们只能一边派出使者,向城内的马赛主教大人报信和请求援兵,一边无聊在庄园外面转来转去,试着闯进那些坐落在围墙外面的作坊和医院——很遗憾,趁着之前的那段短暂空隙,作坊里的工匠们已经躲进了庄园,而医院里的修女和病人也都被转移疏散了,入侵者们只找到了一些被丢下的猫咪。
于是,在宗教裁判所成员的煽动之下,这些一时间无事可做的暴徒们,便纷纷化身为虐猫狂人,开始使用各种可怕的酷刑,极端凶残地折磨起了这些来自未来世界的可怜猫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