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慢则四年。”
赵卫国质疑道:“你怎么保证一个庞大的纺织集团全体盈利?棉纺业我愿意相信会翻身,但其它轻纺企业,你怎么能做到?”
“转产或出售利润薄、附加值低的项目,不要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我们不仅要做上游企业,也要做下游企业,完成轻纺全链无缝系统,这样既加固了企业的风险控制能力,也能有效的平衡国内外市场……”
不知不觉间,赵卫国已经坐直了身体,表情虽然更加严肃了,但显然注意力更加集中,耳朵在听,脑子在思考。
郭小洲使出了浑身解数,长篇大论近二十分钟,终于到了“总结陈词”的阶段,“所以我认为,太和厂不能租赁,更不能被兼并。否则,做出这个决定的人,一定是周康市的罪人。”
赵卫国吁出一口气,眯起双眼凝视郭小洲。
能言善辩,谈吐不凡的年轻人他见得太多,但这一位的坚定语气却令他有耳目一新之感。哪怕他对郭小洲的大话保持怀疑态度,但他心中却产生了一点点共鸣,上市,对啊!这不是他一直在寻找的突破口吗?
前几天省市下达文件,广汉市将启动新一轮国资国企改革,敲定改革发展总体目标、路线图和时间表,要求三年内上市的国资企业达五家以上。广汉市国资阵容中,只有两家上市企业,剩下五家全是私企。而广汉所辖的四个县、三个县级市中目前还没有一家国企上市。
郭小洲勾勒的蓝图,令他怦然心动。但出于职务习惯,又想再给郭小洲出出难题,他再次问道:“我还是不清楚你为什么那么有信心三四年完成上市?要知道,现在的太和就是废墟。而且,你怎么保证能得到证券交易所上市委员会批准?”
郭小洲笑了笑,“我老师是程力帆教授。”
“呵呵!程……力帆?”赵卫国眼睛陡然一亮,惊讶道:“W大的程老?你是程老的弟子?”
郭小洲愧然道:“很惭愧,有老师之名,却无弟子之实。”
赵卫国好奇道:“怎么讲?”
郭小洲遂把当年大学毕业后的风风雨雨讲述了一遍。
赵卫国不由得重新打量了一下郭小洲,在京都的大圈子里,他见识了太多的尔虞我诈,兄弟相剪,亲人反目,而郭小洲为了父母家人竟然肯舍弃大好前程,心中对他的好感又增添了几分,脸上露出难得的笑意,“这么说来,刘治,商怀谷,罗运升是你的师哥啰!”
郭小洲实话实说道:“名义上是的,但我对诸位师哥,只是耳闻,从未谋面。”
赵卫国相信郭小洲不至于当面欺骗他,这种事情又不是什么机密,他花几分钟时间便可打听清楚。他眯起眼,右手五指下意识的敲击转椅的把手,如果程老肯为弟子出把力,这事的成功系数大增。沉吟半晌道:“你的计划,市政府可以考虑考虑。”
郭小洲心中的石头终于落地,他起身道:“谢谢赵市长!我替太和厂的四千职工感谢您。”
赵卫国摆了摆手,“你打算怎么做?”
“开工,明天立刻开工。现代社会是一个信息社会,信息传播的速度大大地提高了。信息的快速传递缩短了空间距离,把世界各地的市场信息紧紧地联系在了一起。信息就是机会,就是财富。我们能看到轻纺业的情景,相信很多人也能看到,否则,瀚宇集团也不会突然插进来,我了解过这家集团公司的产业结构,纺织业在他们集团中所站的比重相当低,不到百分之十。”
郭小洲继续说:“信息所提供的机会稍纵即逝,就看谁能快速拿捏,谁就能把握市场供需,谁就能获得财富。”
“我会通知孙慧敏书记,让她安排组织生产,同时,你再写一份更加详尽的股份制改造计划书,三天内交给我。”赵卫国一边说一边摁下呼叫器。
张秘书快速走了进来。
赵卫国用手拢了拢朝后梳得十分整齐的黑发,吩咐道:“让司机送一送郭厂长。”
郭小洲连忙说,“不要,我自己打车。”
张秘书一愣,赵市长的专车送客?前所未有的事情啊!
赵卫国的下巴微微扬起,对张秘书做了马上去安排的手势。这属于居于高位、具有一定权威的人在面对下属时通常都会习惯性地做出的手势。
郭小洲一看他的肢体语言,便不再客套,说了声“谢谢!”便和张秘书一块退出了办公室。
坐赵市长的2号专车回到太和家属区,他站在许长德的楼下兴奋地拨打他电话,他想告诉许长德,明天可以正大光明地开工。但许长德的手机关机,他看了看时间,不由自嘲地笑了,已经凌晨一点,许长德大概已经睡觉了。
正当他转身朝朝家属新区走去时,耳边隐约听到一阵细不可闻的呻吟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