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明示。”郭小洲洒然猜出了个大概,但谢富丽不点明,他就不能主动往深里说。主动意味着进攻,但也意味着没了退路。
谢富丽淡淡一笑,拉长音调,“我听周康市领导反映,在太和厂工作期间,你有些越俎代庖的行为?”
郭小洲有些奇怪,广汉市宣传部门一共才七十几人,按原则电视台虽然该宣传部门管辖,电视台太长雷红旗身兼广电局局长,市委宣传部副部长,但实际上宣传部很少去越级管理电视台员工,况且郭小洲根本不算电视台的什么人物。
一个宣传部长直接干预一个普通电视台记者的工作,哪怕他现在暂时挂了个副科级,这也相当不正常。
况且谢富丽当初还直接干预他去市新闻办的事情。
如果不是颜婕当初点明,他估计到现在都不知道为什么。
只是因为颜婕是她的政敌?而他又是颜婕看好的人?
在车上等候的几个小时,他也反复想过了见面时的说辞。
一;从事实上说服谢富丽,从来太和厂的起始说起,谈他的工作和工作经历,最好是能化解谢对他的敌意。如果不能,也要将她的敌意减低到最底限度。
二;太极策略,学会审时度势,什么都推到孙慧敏和许长德身上去。反正谢富丽也不可能全面掌握他在太和的工作详情。
三;低头认错,等待属于自己的时机。
第一点他承认很难做到,达到谢富丽这个级别的高官,内心无疑已经无比强大,拥有自己的主见。如果被人三句两句话改变自己的看法,她也达不到现在的高度。
第二点也不好,他把“过失”推到别人身上,暂时看来他是度过了目前的难关。但长时间看,他失去的更多,从未来看,目前的“过失”很有可能是将来的功劳,而且他推却责任的态度也让谢富丽看不起。被领导看不起和被领导“惦记”,他绝对不会选择前者。
那么只剩下第三个方法,艺术性妥协。
“根据领导指示和地方所挂职务实际,我的确过于积极地参与了基层单位日常管理工作,纵然和太和厂当初的管理层波动有关,但我绝不推诿,我如果不主动挑担子,太和厂的工作将再次滞后……”
谢富丽似乎有些惊讶他的态度以及解释,她的脸动了一下,不易察觉地露出丝失望。实际上她是经过一番调查后才找郭小洲来见面。按她所想,郭小洲一定会宣扬自己的功劳,厉声驳斥告状者。
换谁都不甘心把功劳变成过失。
也许有人可以承受批评,但没有人甘愿受委屈。
但郭小洲的反应却着实令她吃惊,他的一番话充满了政治机智,甚至可以达到权术的高度。她默默盯视者他,内心首次对他有了些欣赏,但语言却依然充满批评:“有一句话我要反复说,年轻的挂职干部要始终坚持做到不给基层添麻烦、不给基层加负担,在严格遵守地方的相关法律法规以及相关单位的有关规定前提下,重在学习的同时配合基层领导开展工作。”
郭小洲点头,“是的,我过于急迫了。”
谢富丽笑了笑,语重心长道:“急功近利是年轻干部的通病,希望一口气拿出成绩。可是你想过没有,你在太和大出风头,就算你替太和立功,甚至力挽狂澜,可是你置太和领导层和市领导与何地?你想证明什么,他们不行,你行?”
郭小洲闻言背心出了身热汗,谢富丽的话看似柔和,甚至还带着关心,但简单几句就把他的功劳变成喜欢出风头,求政绩,没有集体观念。他要是落下这么个名声,将来走到哪里都是同行警惕的对象。
转瞬间,谢富丽就占据了上风,让郭小洲无言以对,让你怎么说都是错误的。
这不是打击,也不是拼智力,拼的是体制策略和官场手段。
正当郭小洲挖空心思想词时,谢富丽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忽然蜂鸣了一声。
谢富丽有两部手机,一部在秘书哪,一部私人的手机自己随身,这两部手机都重要,都是从不关机的,也不能关。特别是这部私人手机,能打进来的都是重要电话。
她拿起手机一看,是条短信,很简单的一行字,“晚上来白浪山庄。”
短信号码她无比熟悉,是市委书记孙得坤的号码。
这条短信毁了她所有的好心情。让她没了继续逗弄郭小洲的兴致。她沉默两分钟,淡声对郭小洲说了句,“你可以走了。”
郭小洲心中一松,说了句“不打扰您休息。您忙!”便小心翼翼地退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