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又想不起来。
“太太,”榴花见李诫没在屋里,便悄声道,“您要小心这个妙真,别看她年纪小,心眼子可不少,又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勾引老爷。”
赵瑀压根不信,“她才十二,怎会有那般心思?你不要总是搬弄是非,再有下次,我定不饶你。下去!”
榴花站着不动,嘟囔道:“就算她没那心思,保不齐老爷有……”
赵瑀面色一下子冷了,“榴花,老爷是你能编排的?你跟我这么久,我从没打过你,我给你留脸面,你也不能给脸不要脸。”
榴花知道自家小姐的脾气,能说出这样的话,她是真的生气,遂再不敢多言,低头退了下去。
莫名一阵烦闷,赵瑀摇着团扇走到门前,恰看到李诫回来。
他招手叫过妙真说了几句话,妙真喜极而泣,连连给他行礼道谢,李诫朗声笑起来,回身又走了出去。
他竟然是特地找妙真说话!
赵瑀只觉更烦闷了,说不出为什么,连带看妙真也少了几分怜悯。呆坐半晌,又觉得自己实在不该,李诫喜欢谁是他的自由,自己和他是有名无实的夫妻,不能束缚他才对。
且早就和他说好,等他有了喜欢之人就要和离的,如今自己在矫情什么呢?
赵瑀幽幽叹了一声,随手拿起一件衣服,做起针线活。
找点儿事情做,省得自己胡思乱想。
李诫进来的时候,便看到她坐在烛光下,温温柔柔地缝衣服。
他没有打扰她,站在门口静静欣赏了一番,才不疾不徐道:“天黑了就不要做针线活,坏眼睛。”
赵瑀忙放下手里的东西,“不妨事,你用过饭了吗?”
“嗯,和刘铭一起吃的,他没白没黑的查账,我适当也要表示下对他的关心。”李诫笑着,拿起衣服问,“这是做什么?诶,袍子,给我的吗?”
“还差几针就好了,一会儿你试试合身不合身。”
“肯定合身……往后别做长袍了,好几件够穿了。我更缺别的衣服,比如说鞋袜、中衣……小衣。”李诫慢吞吞说,“你有空给我做做?”
赵瑀揉着手帕子,“鞋袜能做,中衣什么的……你让别人做吧,不然买的也行,”
“咱家就你们三个女子,榴花我是不用的,蔓儿和刘铭天天忙得天昏地暗,现在见了我都没好脸色,更甭提给我做衣服了。成衣店,嘿嘿,那也不卖小衣……”
他慢慢靠近赵瑀,涎着脸笑道:“我是真没衣服穿了,我不总能光着套袍子吧?嗯,那也不错,凉快!就是冬天有点冷。”
赵瑀忍俊不禁,噗嗤一声笑出来,轻推了他一把,“说的那么可怜,我给你做就是了,总不能叫你一个县太爷当众出丑。”
李诫摸了摸她手拍过的地方,麻麻的,一直痒到心里去。
他笑了好一会儿才说:“你准备十两银子给妙真做程仪。”
赵瑀纳闷道:“她要走?”
“她说她有个远方亲戚在凤阳,想过去投奔。我答应给她查查,如果确有其人,就送她投靠亲戚去。”李诫半躺在凉塌上,四仰八叉十分的惬意,“她总在咱家住着也不是个事儿,我正愁怎么安置她呢,可巧,这就解决了。”
赵瑀哑然失笑,自己郁闷了半天,结果是庸人自扰!
“好!”她脆生生应了声,语气中是连她自己都察觉不出来的轻松,“我再给她收拾点衣物。”
李诫枕着双手,望着忙东忙西的赵瑀。
烛光映在他的眼中,汇成朦胧的光晕,说不出的温柔。
李诫的办事能力毋庸置疑,不到十天凤阳那边就传来了消息,妙真的远方叔伯的确还在,也愿意接纳这个孤苦无靠的小姑娘。
同来的还有个汉子,是妙真的堂兄,憨厚老实,一看就是本分的庄稼人。
李诫给他们雇了辆骡车,派王五送他们出城。
本以为此事就此了结,然接下来发生的一桩案子却让李诫始料未及。
两日后,护城河里浮出两具尸体,泡的面目全非,根本看不出个人样儿来。
仵作也只能认出是一男一女,其他一概验不出来。
李诫在现场看了,那女子手里紧紧抓着一方手帕。
那是赵瑀的手帕!
赵瑀的东西都是有数的,她的帕子只给过一个人。
妙真!
看着妙真的尸体,李诫俊美的脸上挂了层霜似的,冷冷命令道:“将揽玉庵明因寺一众人都拿到县衙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