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总部的回电,隋长青虽然被上面的内容弄的吓了一跳,但是心里却也是松了一口气。他没有想到总部不仅没有追究司令员的责任,还继续授予杜开山总揽东线全局,指挥东宁、珲春的下一步战斗。甚至还专门为伤亡惨重的三纵空运两个营的援军。
这两个营的援军,虽然对于现在急需补充的三纵来说,可谓是杯水车薪。但是这却是部队东进以来第一次获得补充兵员。虽然没有猜出总部如此做的真实意图,但是总部不追究杜开山的责任却是让隋长青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之所以被这封一号亲自起草的电报上的内容吓了一跳,倒不是他隋长青有野心,盼望着想要趁着这个机会总部将杜开山撤职,自己作为一线部队的参谋长取而代之。他隋长青还没有这么大的野心。
就其原因是他认为杜开山这个部署想的太过简单了。而且不经请示上级,在没有替换部队的情况之下,便将留守密山的部队调离,也有些太过游戏了。他却没有想到,总部的首长比自己这个司令员还要想的看。
看着松了一口气的隋长青,知道这是这位老伙计之所以面色变的放松一些,是因为在电报发出后,总算可以不用为自己担心,担心自己被上级处罚而表现出来的杜开山摇头苦笑道:“老隋你还是没有摸透一号的性格。你要是摸透了他的性格,就绝对不会为我担心的。”
“老隋你知不知道,在我们这些高级指挥员身上,一号最看重的是什么?我告诉你,除了你的能力之外,那就是看你心中有没有全局观念,能不能为了全局,而将自己放在悬崖边上的位置。能不能为了全局,而敢于牺牲自己。”
“一号用将,除了自身能力的高低,最看中的就是大局观念。一个再有能力的人,如果没有大局观念,没有必要的时候勇于牺牲自身的精神,他是绝对不会用的。至少不会选拔为军事主官或是高级指挥员。”
说到这里,杜开山拿起红蓝铅笔在指挥所墙壁上挂着的伪满滨江省地图上的东宁和南边的珲春上边画了一个大大的红色圆圈道:“这次二纵南下珲春,看似与我们是两个方向作战,但是实际上却是一个整体。二纵以两个不满编的旅南下作战,面对两个日军师团的围攻,甚至还会更多。距离珲春近在咫尺的日军朝鲜军,随时可以增援。”
“就像我们现在与二纵是一体的一样,关东军与朝鲜军也存在同样的关系。当年九一八事变,关东军兵力不足。朝鲜军在没有日军大本营命令的情况之下,擅自越境支援,也说明了这两支日军之间的关系极为密切。”
“如果关东军真的张口救援,现在拥有两个齐装满员师团之众,还有大量的所谓守备队等一些地方或是独立部队的朝鲜军,绝对不会坐视不理、袖手旁观的。他们会直接参战,而不会呆板的等待日军大本营命令的。如果这个十九师团真的擅自行动,那么老王那里面对的可就不是两个师团了。”
“一旦二纵寡不敌众,在珲春失利甚至被合围。得到朝鲜军加强的关东军很有可能会趁势北上,而我们也将独自面对日军两个师团甚至更多部队。老隋,你认为以我们目前的实力,能单独对付日军两个师团的围攻吗?”
“而且如果东宁有失,与其相连的穆棱、密山、虎林将全线震动。东线动荡,西线和老根据地就都不会安稳。尤其是作为新区,敌特分子还没有完全肃清的西线,很容易出现问题。甚至我们此次战役付出惨重代价,才获得的战果有付之东流的危险。”
“我们在此次作战之中取得的胜利虽大,但是伤亡也的确惨重。不说我们纵队和二纵,就是现在一纵和四纵基本上已经没有战斗力。三江老根据地的内的兵员潜力都已经挖掘一空了。整个军区在短时间之内,已经失去了持续作战能力。”
“老王这次之所以南下,就是总部为了解救那里的劳工,以便挑选其中的适龄人员补充进部队。你老隋作为上管天文地理,下管鸡毛蒜皮的参谋长,不是没有看到,在我们东进之前,军区给补充的那些老根据地的预备役兵员的情况。”
“老的老,小的小,甚至都有三十多岁的中年人和十六七岁的孩子。这样的人员虽然已经完成了初步的训练,但是真实的作战能力究竟有多少,你老隋心里应该有一个数。你让一个三十多岁的人去与二十多岁,正年富力强的对手拼刺刀,他能拼过吗?”
“如果我们不能抢占先机,多考虑的全面一些。一旦等到真的被动时,眼下就连应变的本钱都没有的军区就是想调援军都无处可调。难道真的让刘长顺那里的那些青瓜蛋子,上战场?一号也正是看到了这一点,才会同意我的先斩后奏计划的。”
“你老隋不是没有这个眼光,要不然作为新组建的部队,总部也不会选拔你担任这个参谋长。一号对各部队的参谋长重视的程度,你比我清楚。在选择参谋长的时候,甚至都比挑选军事主官要严格的多,一向都是宁缺毋滥的。”
“原来条件不允许就算了,但是你也知道自此次作战之前,总部甚至下达了一个未担任过参谋长职务的人,一律不得提升为旅团主官的命令。你老隋能被总部挑选到新组建的四分区担任参谋长,就说明你有这个能力。”
“你老隋在战场上对战局的把握能力,短时间之内对战场形势的判断能力,都是一流的。但你老隋最大的毛病就是有些时候过于患得患失、瞻前顾后。你老隋是军人,就要拿出军人杀伐果断的血性来。不要凡是总是瞻前顾后的,像一个老娘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