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死小子,跟他亲娘一样的讨厌!
“老太君怎么不见出来啊?”避开话题,杨尚书左右顾盼了一番问。
拓跋珪没理他。
杨氏解释说老太君不住这里。杨尚书咳嗽一声,装模作样地教训起拓跋珪来。
“你这样可不好哇!为人子者当以孝字为先,敬父母亲友,何况是祖母呢?还是赶紧将老太君接了来吧!”
拓跋珪听他叽歪,心里不耐烦,正想讽刺两句,只听鱼鳞舞冷笑一声:“怎么?杨大人还想让祖母来拜见你啊?”
见鱼鳞舞出言顶撞杨尚书,拓跋英急忙厉喝一声:“鱼氏,休得放肆!”
“你就是那个乡野村妇鱼氏?果然是闻名不如见面,见面更胜闻名!果然是刁蛮泼辣,粗鄙不堪教化的俗妇!”闻言,杨尚书打量了下这个开口的女子一眼,随后冷笑一声说。
这些人怎么不管男的女的都是同样的话,怎么都没有点新意呢?翻来翻去老是这些,耳朵都生出老茧来了,真让人摇头。
“她是俗妇,那杨大人的女儿又是什么?杨府的女眷又都是什么?”拓跋珪替鱼鳞舞挡了回去。
“本官乃当朝一品,泽荫女眷。”杨尚书骄傲地翘起下巴上那把胡子。
“杨大人你是一品官员,本夫人也是一品诰命,论起来没什么高低吧?可是认真评起来,你只是个官员,本夫人还有个侯夫人的身份,你说这真的能比么?”鱼鳞舞笑着看他。
杨尚书哑口,杨氏无言。
拓跋英见状急忙呵斥:“妇人无状,大胆无礼!这里是接待客人之处,谁许你一个后院妇人来的?还不快下去!”
扭脸又对拓跋珪训斥管好自己妻子。
“这可奇了怪了!这里是我战威侯府,做主人的要去哪里还得客人允许,这是哪国的道理?”有拓跋珪撑着,有皇上的旨意靠着,鱼鳞舞闹起来胆气更壮,即使是拓跋英的话她都不需要买账。
拓跋珪跟她商量了,认为想要废除兄终弟及这个旧制,关键还是得找理由,然后往大里闹,这样才不会让拓跋珪在朝堂上说出废除旧制显得突兀,遭到口诛笔伐——因为自己妻子受了委屈闹腾嘛!因为想给自己妻子安全安心嘛!因为一个大丈夫连自己妻子都护不住很丢脸嘛!因为他爱自己的妻子嘛!
反正所有原因都在妻子身上,他作为一个男人一个丈夫,不能不,也必须得保护自己妻子。那么就只能让侯府单立出来,再不受兄终弟及的捆绑。
战威侯府要独立,势必跟那条旧制相悖,那么就到了废除的时候了。
皇上你不给废除吗?那好,朝廷再有战事我就不去了,干脆将这侯府侯位通通还你!
可是现在的大魏朝除了他战威侯还有谁能领兵挂帅?黑云三十骑倒是个个人才,可惜人家只认准拓跋不管其他啊!
……
这条路很凶险,一个不小心就会玩出大祸,所以一开始鱼鳞舞是坚决反对的。
废除旧制的确应该,可是要拿自己夫君的身家性命赌,甚至还很可能祸连九族,她不乐意。
拓跋珪劝她,说其实这局早在自己受封战威侯时就已经布下了,皇上是绝对不可能让他半途而废的。与其如此还不如拼了,一旦成功就可以彻底解除了后患。
“皇上为了加大筹谋,特地把黑云三十骑给我当亲兵,就是为了来压那些反对声音的。”
鱼鳞舞沉默了半天才说:“也就是说,咱们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嗯。”
鱼鳞舞又默不吭声了,半天才轻轻叹了口气同意:“既然如此,那就只好勇猛向前拼他一把了!反正我的名声在青川就不好,至多在青羊城继续不好下去吧。”
拓跋珪明白她心里难过,可他也没办法。既然注定了要这么干,牺牲总是要有的,牺牲名声总比丢掉性命强。
女人没有不在意自己名声好坏的,因为这会影响到鱼家和后代儿女,所以鱼鳞舞才是最冒险的那个。
紧紧抱着妻子,拓跋珪眼中熬出了血丝。
……
跟杨尚书的战争是废除旧制的第一场仗,夫妻俩认为一定要赢得漂亮。
所以当拓跋英用公公这个身份来训斥鱼鳞舞时,拓跋珪不客气地反击了。
“侯府的主人除了我和娘子,其他人只有下人和客人之分,这样简单的道理都不懂吗?。”
“一个客人有什么权利指责主人哪里该来哪里不该来?”
“你说你们不是客人?谁承认过?你叫红绡她们来问问看你们是不是客人?”
“不是客人,那为什么住在客人房?”
“难道你们不知道锦云楼和毗邻的落霞苑这一带就是侯府的客房吗?”
“让你们住是因为,我娘子看在你是她夫君的父亲份上,可不是什么狗屁应该。”
毫不留情的打击一连串吐出口,拓跋英杨氏等人都被轰了个措手不及!
拓跋英脸色铁青,攥着拳头好半天才克制住自己不朝着面前那个满嘴刻薄挖苦的人脸上挥去!
“杨大人,他不但是朝廷官员也是你外祖!”好半天,他才重重地说出这句话。
不承认继母的话,当着他们可以说,但是当着杨尚书,这个逆子总该掂量下。入官员耳就等于入了皇上的耳,御史大夫们怎么弹劾都没错了。
拓跋英断定这个儿子不敢这么放肆,只要他不敢说,那么就是承认,之前的那些话都是放屁。
拓跋珪,他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