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要知道要自己命的人是谁,就算她死了,做鬼也要去找这个要她命的人问个清楚!
“你确定要知道吗?”那人道。接着又劝:“反正你也是逃不过一死了,何必再增添自己的悲伤,干干脆脆地,我会给你个痛快,不会让你多受罪的。”
“我要知道!”杨雀咬牙切齿。
“既然你非要知道,那好吧。要杀你的人是……你的祖父兵部尚书杨大人!”那人可怜地看了她一眼,终于说出了她想知道的东西!
“不!这不可能!”杨雀瞪着眼,死死地瞪着那人,喉间发出急促的呼吸声——“我不信!祖父他怎么会要杀我?你在骗我!为了隐藏派你来的人骗我!真是笑话!”
攥着拳头,杨雀声嘶力竭地喊。
心里忽然想到一个可能:“是战威侯夫人对不对?那个村姑,只有她会恨我想要我死!对,一定是她!不对,杨鸦也有可能,还有她的宝贝儿子拓跋瑢,那小子本就不是东西,知道是我出卖了他,怎会不报复?你说,是不是他们三个?”
那人讶然地看着因愤怒恐惧而浑身发抖的杨雀,心里暗想:谁说杨大小姐只是个草包?看她的分析很有条理,一点都不像个草包小姐!
摇摇头,那人不无遗憾地告诉她:“虽然我知道你宁可是那几位,但真的跟他们无关。”伸手从腰间摸出一物件,在杨雀面前一晃:“你可看清楚了?”
“木,木易……”杨雀轰然瘫倒!
很久以前的小杨雀曾问过祖父,为什么族谱有两本?为什么两本族谱上的姓氏不一样?
祖父说,因为他们的杨是由木易形转化而来。
当时杨雀不懂,后来母亲告诉她,杨字本身就是由木和易两字组成,而木和易原本是两个族姓——
“后来他们被灭了族,侥幸逃生的后代就将木和易二字组合成杨字用来纪念。”母亲说。
这人手里的就是那块用来发出特别密令的小牌子,两面分别刻着“木”和“易”,跟祠堂里的灵位牌相仿,一样的黑底红字,就跟血一样的红。
祖父是那两族遗民的外界执法者,杨雀看过这个牌子不止一次。
祖父他,真的要杀了她!
可是为什么呢?
“长老说,你的行为玷辱了家族。”那人叹气。
他也是两族遗民,不得不遵守族规。
“我的行为?可是我来青羊城是祖父他答应的,而且他还……”杨雀急急开口,满眼的希翼。
“不是指来青羊城这件事,”那人摇头。“是指你落进贼匪手里的事。因为你落进贼匪手中,家族清白不能让你玷污,所以长老才下令……”其实,你的命也是扭转眼下僵局的一枚重要棋子,所以你不能不死!
所有疑问都得到解答,杨雀终于明白自己的唯一结局,她忍不住仰头大笑起来。
“呵呵……哈哈,这真是……”真是讽刺呢!
“请小姐上路吧。”那人略低了下头,手中刀迅快地向她脖子劈来!
一声惨叫,却不是来自杨雀!
拓跋珪窜出来一脚踢飞了杀手的钢刀,抬掌一记黑虎掏心直捣杀手心窝,将毫无防备的杀手撂倒在地!
他不过就是看杨雀已经上了官道,心里放松去方便了下而已,结果就发生了这事。
“说,是谁叫你来杀杨大小姐的?为什么要杀她?”一脚踩在那人胸膛上,拓跋珪微弯了腰逼视着他。
这人是昨晚来的那几人中的一个,他认得,所以他才奇怪。
杨尚书的人要杀杨尚书的孙女,这让他怎么也想不通,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些人不是杨尚书派来的,或者是被混进来的。
如果是后一种还好,但要是前一种那就可怕了,他们完全可以杀了人,然后逃之夭夭,而所有的黑锅都得他拓跋珪去背。
他背锅固然冤枉,对皇帝正着手布的局更是重创。
如果他倒了,大魏的旧制废除就得停止,端王一脉和杨尚书等人就会加紧架空庆云皇帝。
敌国会趁机再燃烽火侵吞大魏疆域,他和暗夜公子查了这么久的内奸线索;母亲和祖父定国公的死;以及庆云皇帝密令他们寻找皇子的事……所有一切都会出现危机。
而要拓跋家和妻子承受的苦难,他不允许。
“我劝你不要嘴硬,否则我会让你后悔自己身上长了骨头。”拓跋珪语气森森地告诉他,自己的弟兄老九是个多么擅长人体构造的高手——
“……他会把你全身骨头都拆开,然后再给你组装好。当然能不能继续使用就看你自己的运气了。
他还能保证在你清醒的状态下取出你身上的某些物件,让你亲眼看着它们被洗刷干净或是整成别的形状后再放进去,比如说你的心肝肺,又或者是……”他的目光移向杀手的裆部,在那里游弋着冷笑。
这人简直是恶魔!杀手的冷汗已经浸湿了衣服。
“你别逼问了,我都告诉杨大小姐了,你去问她吧。”
“可是我不想问她,我就想问你,怎么办呢?”拓跋珪脚尖点点对方的心窝。
“我……是杨尚书!”死不可怕,可是被恶魔折磨的死去活来真的是很可怕,他不怕死,但他怕那种变态的疼。
咬牙,杀手说出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