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我,还骂我不许我走过去,你说,你们姓杨的都不是好人,你讨厌姓杨的!
那时候我想,要是自己不姓杨该多好。我不敢靠近你,可是我也舍不得离开你,我就一直躲在你背后的花架子后面看着你哭,看着你咬着牙恶狠狠地骂我姑姑……我看了你一天,连饭都没有吃。
后来我要走了,我怕再也看不见你了,就鼓起勇气跑到你的面前对你说,你要好好的,活的快快乐乐的,等我长大了一定来找你,跟你作伴,再也不让人欺负你了。”
杨雀伸手抚住自己的右脸,悲凉惨笑:“可是你当时打了我一巴掌,大声叫我滚。可是我还是对着你许诺说,我说话算数,表哥你一定要等着我来……
这些年我很努力地长大,为了得到祖父的宠爱,我使尽了手段。因为我知道,如果我不这么做,祖父就不会喜欢我,我就没有去你的身边,去保护你照顾你的机会。
你以为真的是我姑姑怂恿诱惑我的吗?其实那只是我故意演给他们看的,因为只有这样他们才不会提防我,我才能光明正大地走到你身边去。
可是我没想到,你根本就没有记得我对你说的话……呵,我还能说什么呢?天意,一切都是天意,天意弄人!”
杨雀忽然急速后退,她的身后就是万丈深崖……
“杨雀你想干什么?你站住!”拓跋珪猛然看清她的意图,大惊之下急忙猛扑过去。
杨雀抬手将手中钢刀朝着拓跋珪飞掷过去,拓跋珪一侧身,钢刀朝着他身后飞去!
“表哥,对不起,杨家的秘密我不能告诉你,因为我也姓杨!”
杨雀借着飞刀脱手阻了一阻拓跋珪,立时就到了崖边,她背对着深崖朝着拓跋珪微笑。
“我不要知道了,你快过来!”拓跋珪大急。
他是不喜欢杨雀,可是这个女子终究是因为他走到了这一步,他不愿意眼睁睁地看着她在自己眼前消逝。
无关感情,只是良心。
杨雀仰头发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双臂张开,忽地往后一仰,往身后深崖直坠下去!
“拓跋珪,我在奈何桥边等着你!”
山风卷起,一声声的“等着你”回荡在崖壁之间……
右手探出,却只抓到一缕风……拓跋珪愣愣地看着急速下落的杨雀,很快就变成了一个小小的黑点,然后一眨眼间就再也看不见了……
“该死!”狠狠地一拳砸在地面上,崩起泥土碎石,拓跋珪都不知道自己倒底骂的是谁。
心里一点都没有轻松,反而是沉甸甸的失落,和悲凉。
生命,原来就是一眨眼间的脆弱,等不及你去认真看清楚它的真相。
他已经想起来了,在拓跋府的紫藤架下,曾经有个穿着碎花裙子,扎着红绳小鬏的小女孩子,怯生生地想要靠近自己,却被他恶狠狠地骂哭了……
……
庆云皇帝的旨意下达,战威侯府单独立府。
青羊城里一派热闹,百姓们都挤过来看热闹。
当大红的绸布掀开,露出“敕建战威侯府”六个大字时,众人一片欢腾议论,好像他们才是这座府邸的正主,他们才是今天的主角一样。
朝廷祖制什么的,普通百姓并不大关心,他们只要自己能吃饱穿暖,闲暇时看看这种热闹也就满足了。
所以战威侯府的立府代表着大魏朝多大的事件,他们并不知晓,也不关心——除了杨氏一家。
“怎么就被他给得逞了?”得知消息的杨氏生生掰断了手中的紫管兼毫笔,墨水染污了才抄好的一张《涅槃经》!
杨氏想不通,怎么才几天时间,朝廷风向就变了!她爹干什么去了?端王干什么去了?怎么就能容忍这事发生了?
侯府单立了,以后还有她什么事?她的儿子还怎么去得到那一切?
可恨!
杨氏眼底冒出阴冷的光芒:“既然你断了我儿子的后路,那我就断了你的后路!”
敲了敲门,三长两短,门外一个身影闪了过来……
大魏朝上下被震荡的厉害,反对的人连日四处纠结同一派的人给庆云皇帝上书,阐述战威侯立府的种种害处,最主要的就是对朝廷祖制的大不敬和背叛,纷纷要求皇上查处战威侯。
庆云皇帝说他没有办法,因为朝中缺有本事的将才,“如今边境狼烟再起,敌国正虎视眈眈欲要侵吞我大魏,若是此时按你们所言撤了战威侯,那谁能代替他上战场杀敌御辱?”
庆云皇帝目光灼灼地在那些文武官员的身上一一扫过,那些人无一例外地躲开了他的目光。
庆云皇帝冷笑一声:“你们能给朕指个能代替战威侯的人选出来吗?是你,还是你呢?”他指点着站在人群里的兵部侍郎和工部尚书,以及那些挂着各种男伯侯公头衔的大臣们,嘴角蕴着冷笑。
“臣旧伤缠身,恐负皇上……”安定伯抖索着身子跪倒。
“老臣年事已高……”虞国公弯下腰,半天直不起来。
“臣……”靖边侯跪下……
文臣低了眉眼,一声儿不言语。
杨尚书低着头,他心里却在想另外一件事:杨雀她去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