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传来消息,说金姑娘的手指动了动,好像有些舒醒的迹象。”黄门匆忙赶来报告。
方少云蓦地睁大眼睛:“当真?”
“来传话的就是这么说的,说请皇上快赶回去!”黄门擦着头上的汗水说。
“威国公,朕就不送你们了!”话落,方少云抬脚就往外跑。
“哎哎,你先把我儿子放下!”拓跋珪急的在后跳脚喊。
方少云低头一看,小纾言还在自己怀里,急忙哦了声,将孩子放下,“纾言,皇帝伯伯有急事赶回去,以后再找你玩啊!”
“嗯,我知道是皇上伯伯那个睡了八年的妻子醒了对吧?你快回去吧,婶婶等着皇上伯伯呢!”纾言很认真地回答,还直摇手催促,说等婶婶醒了下次记得带婶婶过来玩。
“好,伯伯下次就带婶婶过来找纾言玩。”摸摸纾言的头,方少云笑眼带泪地走了。
“唉,金陵姑娘总算是要醒了,不枉皇上对她一片痴情。但愿老天保佑,让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鱼鳞舞合手向天祷告。
“是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缘分,缘分到了就得抓住,要不然就是一辈子的错过和苦等。舞舞,当年我离开,让你等了我七年,以后的岁月里,我会更好的补偿你,宠你入骨的。”拓跋珪伸手搂住妻子的肩头,后者依偎在他宽阔的怀抱里。
四周的空气都是那么的甜。
“走喽!”
鞭子挥起一个漂亮的鞭花,马儿蹄声得得,沿着朱雀大街往城门跑去。
鱼鳞舞跟青瑶说话,指着外面的东西告诉她那是什么,这又是什么。
“娘,后面有个疯子跟着我们!”扒着窗户看外面风景的纾言忽然扭头喊鱼鳞舞。
“哪里有个疯子?”鱼鳞舞顺着儿子的手往外看去。
“停!老李,去前头喊老爷过来有话说。”
“哎!”老李答应一声,跳下车赶到前头去了。
不一会拓跋珪就走了过来。
“怎么了?”
“夫君你看!”鱼鳞舞指着那跟在自己车后一边傻笑一边咕哝着什么的疯女人说。
“杨氏?怎么是她!”
拓跋珪没料到看见这样的杨氏,面皮焦黑头发乱的跟冬天的枯草一样,身体更是如同干柴。
从庆云皇帝把杨朝明父子抓进大狱后,这个杨氏就再也没看见踪迹,就连杨家押赴刑场砍头的时候,这个杨氏都没有出现过,拓跋珪还以为她要么逃离了京城,要么就是死了。没想到原来是疯了!
看着这个斗了半生的继母,拓跋珪唏嘘不已。
事已至此,他也懒得再赶尽杀绝了,况且对方这样比死好不了多少。
“我去找人帮忙照应着点她吧,毕竟她是嫁进拓跋家。”拓跋珪说。
鱼鳞舞点头。拓跋瑢死后,拓跋英回到青羊城,在拓跋府门外跪了三天三夜,求老太君原谅,还说自己是受了杨氏的蒙骗……总之所有的过错他都推给了杨氏。
拓跋英毕竟是老太君的亲生儿子,就是为了拓跋家的脸面也不能让这个儿子继续在外面丢人现眼,于是老太君心软了,让拓跋英又进了门。
可是对于杨氏老太君就没这么客气了,不但拒之门外,还点点桩桩地说了杨氏做的那些坏事,然后命人将其赶走。
其实很多事并不是杨氏一人所为,甚至有些事根本就不是杨氏做的,比如说拓跋珪在青川差点淹死的事,那根本就是拓跋英干的。
但是家丑不可外扬,况且老太君还是希望自己的孙子儿子能父子合好,所以就假装不知道,顺着拓跋英的诬陷,将所有罪责都推给了杨氏。
家族倒了,儿子死了,自己深爱的男人又这般无情,杨氏的神经经受不起这样的打击,瞬间崩溃,疯了!
她一路疯跑,竟又沿着官道跑回了京城。
也许只有在这里,她才能找回一点那个曾经的自己,曾经的青春幸福和贵为名门闺秀的骄傲影子。
拓跋珪花了些钱,给杨氏找了个善堂,算是给她安顿下来,至于以后如何,那真的不是他们该关心的事了。
“其实我恨的不是她。”坐上车后,拓跋珪沉默许久忽然说道。
鱼鳞舞点点头。
她知道丈夫最恨的其实是自己的父亲,因为他的母亲是死在父亲的手里,就连他自己也险些……可是对方是自己的亲生父亲,他不能逆天伦大道。
这种痛苦远远要比对杨氏的恨重的多,因为杨氏毕竟是外人,而拓跋英却是他一辈子甩不开的血肉至亲。
拍拍丈夫的肩膀,鱼鳞舞朝着他温暖地笑着:“不要担心,不要难过。有你,有我,有孩子,咱们是一家人。你说过的,心在人在,没有什么好怕的。”
“对,心在人在,没有什么好怕!”拓跋珪回应她一个灿烂的笑容,和深情长吻。
车马奔驰,迅速地往城门奔去,一晃眼间又出了城,沿着大道往青羊城的方向疾驰。
鱼鳞舞掀开车帘望着越来越远的京城城墙,挥了挥手,轻声道别:“再见,京城!”
(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