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市远郊公墓,天空凝结着淡淡的云烟,暮霭中山峦呈现一片紫色。
宁澄和陆尨找到尤小怜的墓地时,墓前有两个黑色身影,只从他们的背影,宁澄已经认出他们是谁。
她虽然也想到了,偷偷转移尤小怜尸体的人,是常梓杨,却没有想到,他转移尸体的目的,是受人所托。这个委托他的人,竟然是韩伊琳。
他们两个站立在墓前许久,韩伊琳终于转身,看向常梓杨,“常老师,谢谢你……”她突然顿住,看到常梓杨身后站立的两个人,神色立刻变得慌张起来。
“不用谢,我都说了这是举手之劳。”常梓杨看到了她脸色的变化,“怎么了?”
他循着韩伊琳的视线回头一看,同样大吃一惊,“陆教授?宁澄?你们怎么来了?”
“不难找啊,整个虹市只有这里的公墓可以接收无名往生的人。再说,不是有陆教授在吗?什么事能瞒得过他。”
宁澄说完,捧着一束菊花,走到墓前,把菊花放下来,对着墓碑,鞠躬三次。
陆尨站在她身后,鞠躬这种事,他不会,只是注视着墓前的无字碑,“有名有姓,为什么立个无字碑?”
“有疯狗看到了,会来刨坟。”韩伊琳立刻回答,声音一如既往的冷。
“你既然知道这一点,为什么不再等等?就必须急在这一时来表现你是多么孝顺的女儿?”
陆尨说话仍然不客气。
韩伊琳嘴角抽动半天,却反驳不了,索性沉默了。
宁澄匆忙让常梓杨陪着陆尨先回车上,韩伊琳性格也很倔,这样强硬,只会把她的嘴堵得更严。
她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韩伊琳因为她法医的身份靠近她,她应该一直在找尤小怜。甚至,她靠近宋清南,也很有可能是为了找人。
她肯定以为之前的那四名受害者中,会有尤小怜。只是,之前那四名受害者,身份到现在都还没确认。
所以,对于尤小怜的死,韩伊琳一定知道什么。宁澄走到韩伊琳身边,她却转移了视线,似乎不敢正视她。
“伊琳,尤小怜女士真的是你母亲吗?你要找她,为什么不早跟我说?”
“说了你还会拿我当朋友吗?”韩伊琳眼圈微红,“不过我也不需要朋友。你现在看清楚了,我就不是什么好人。”
韩伊琳环视四周,看着黑压压的山峦,仿佛一个个恶魔向她扑过来。
她原本一直压抑的心,被压得更喘不过气来。胸腔里始终积压的那股怒火,已经到了不可抑制的地步。
她一定要做点什么!
宁澄拉着她的手,“伊琳,如果你早说出来,我们可以更早报警,立案调查。也许我们会以另外一种更坦荡的方式成为朋友。我是法医,必须遵守职业道德,案件相关的事情,不能跟警察以外的人讲,就算你是我的朋友,也不能例外。现在,既然我们已经找到她,你也和这个案件有关,不管我们还是不是朋友,我都希望你能配合我们,尽快找出凶手。你先回答我,你是不是知道尤小怜女士的死,和尤献平有关?”
韩伊琳收回视线,看向宁澄,“我不是尤小怜的女儿,我也不认识尤献平。”
“那你为什么冒着犯罪的风险,把她从研究所转移出来安葬?韩伊琳,你始终都不相信别人,也不相信我,这样我们怎么成为朋友?”
宁澄微怒,顿了片刻,终于忍不住把警方已经调查到的信息说出来,“你不告诉我,我来告诉你,你不叫韩伊琳,你叫尤伊琳,随母姓。尤献平是你的舅舅,我们现在怀疑,因为你母亲精神有问题,你没有父亲,他嫌你们是累赘,所以起了杀机。但他到底有没有杀人,还是有同伙,我们现在没有足够的证据指证他。如果你知道什么,一定要告诉我们,我们才能不让你母亲枉死。”
韩伊琳眼泪瞬间滚落下来,使劲摇头,“我不是她女儿,我都已经说了。我也想知道为什么,她疯疯癫癫地跟我说了这句话,我不是她女儿,她要去找她的亲生儿子,就失踪了……”
韩伊琳声音哽咽,双脚无力,瘫坐在了地上。
从小过着没有父亲,寄人篱下的生活,已经让她很绝望,到了最后,连养大她的母亲也不是她的,她已经彻底绝望。可她一直想不明白,既然她在这个世界上就是多余的,为什么要让她出生?
宁澄同样蹲下来,抱着她颤抖的肩膀,安抚她,“对不起,我不该这样逼你。”她实在太心急,恨不得立刻就把杀人凶手揪出来。
从尤小怜尸体被发现,已经过去一个星期,现在这个案件关注的人不多,媒体和公众的注意力,都被聚焦在了宋清南掌管的正虹百货毒奶粉事件上,曾灿因为中毒众筹的事情,也一再地被攻击。
警方不断地取证调查,排查嫌疑人,却没有实质性的进展。
韩伊琳刚才说尤小怜要去找她的亲生儿子,后来便和宋清南母子见面,难道,宋清南是尤小怜的亲生儿子?
不对,如果宋清南知道这一点,不会知道尤小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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