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顾澜却一时笑不出来了,那雪白的丝帛上仅有一朵淡红的牡丹,花瓣层层叠叠,红色由浅到无,中心一点蕊色嫩黄,宛如真的盛开在丝帛之上,优雅而灵动。
顾锦贤因为兰花的事对锦朝有了好感,便道:“看遍花无胜此花,剪云披雪蘸丹砂。开当青律二三月,破却长安千万家……是徐夤的诗,这位大堂姐也不是传说中那般不学无术嘛!”
顾锦潇皱着眉并没说话,他心里还是看不起顾锦朝的骄横的。
叶限却想了想,点头道:“这诗不错。”
二夫人看惊了,连一旁打马吊的几位夫人都走过来。五夫人看了许久,才说:“这是蜀绣工艺,燕京并不多见,竟然精致到了这个地步,宛如活了一般……”
二夫人低声惊道:“朝姐儿,你这绣艺还敢说不好!”
这顾锦朝有一手如此好的绣工,当时还这么谦虚。难不成这就是所谓的满壶水不响,半壶水响叮当?二夫人不由得看了一眼顾澜,她此刻脸色也不好看。
顾锦朝这是直接打了她的脸啊!
锦朝恭敬道:“确实是蜀绣,也是我闲来无事私底下学的,不过要完成一整幅没有十天半个月是不行的,便只绣了一朵牡丹。刚才不说,也并非谦虚所致,而是我师承教导苏绣的薛师傅,擅长的却是蜀绣,若是传出去了,恐怕对她老人家的声誉有影响,因此才没说……还望二伯母见谅了。”
二夫人怎么可能说顾锦朝半句,笑着让她坐下来:“既然有这么好的绣艺,你薛师傅为你高兴还来不及呢,哪里会有什么不好的。看着帕子上绣的兰花……倒不如这朵牡丹好看了!”
说着便要把绣帕还给锦朝。
坐在一旁支着下巴看戏的叶限,却突然开口悠悠道:“既然是我捡到的,那可就不就是我的了吗,怎么二夫人还想把东西还回去?”
二夫人听到这句话,冷汗都要下来了,这长兴候世子到底是什么意思!
霎时大家都安静了,片刻后,叶限才缓缓加了一句:“……要是为难就算了,我再去找个这种花样的。”
二夫人整个人才放松下来,叶限如果在她这儿瞧上了顾锦朝,回去后她麻烦就大了。这个世子爷行事向来随性,也不太重视礼节,应该只是无心之举吧。便笑道:“你要是喜欢兰花花样的,我那里还有一架描金紫檀木的苏绣兰梅围屏,等一下叫人给你送过去。”
顾锦朝紧绷的心也才放下来,等绣帕回到她手上时,却染了一丝温和的药香味。
此时也快傍晚了,便有太夫人派人来传话,去垂花厅进席。
顾锦朝刻意避开众人走在后面,她刚才那幅蜀绣牡丹一出,众人的目光便似有若无地放在她身上,很打量的样子,过了今天她怕是要更出名了。
墨雪止不住说:“今天可真是吓死奴婢了,大小姐您有一手这么好的绣艺,奴婢竟然也不知道……那个世子爷也不知道想干什么,要是一个没说清楚,您的清誉怎么办……”
顾锦朝欲言又止,半响只说:“他是太随性了些,别理这种人就好,缠上了最麻烦。”
“你们是在说我吗?”身后传来轻飘飘的声音。把走在路上的主仆三人吓得一怔。
顾锦朝转头看去,叶限蹲在梅树的枝桠上,他长长的腰带垂下来,上面挂了一个玉坠儿,淡光映照着他的俊美的侧脸,细长的睫毛有层绒光,显得他似乎稚气了些。
他面上带着淡淡的笑容道:“你好像不喜欢我帮你。”
顾锦朝行了礼,道:“表舅说笑了,您怎么会帮我呢,不害我就是万幸了。”
他偏着头看顾锦朝:“你这人真怪,别人让我帮我还不屑呢!”
顾锦朝叹了口气:“……我的名声够差了,倒是觉得无所谓了,您可别和我牵连,怕坏了表舅的名声。就此告辞了。”行了礼,转身疾步走了。
走在路上墨雪还没回过神:“真是个怪人……幸好您以后不用和他打交道!”
顾锦朝却想起她前世听过这个人的传闻……长兴候的世子,当年可是名动京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