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轶怀中的杜月娘的脸上一扫而过。
的确,两人有一张极为相似的脸,却也只是一张相似的脸而已,陆子诺气质高华,洒脱淡然,而相比之下杜月娘却显得柔弱娇怯,眉眼间也更艳丽一些,远时看不出,近瞧两个人却是十分不同的,难怪慕容谊会说终究不是。
南硕是最后一个进殿的,衣服早已湿透了,这些年跟在慕容谊身边,他虽然不算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也是生活富足无忧,可现在看着,却反而比慕容谊这个犯了谋逆之罪的王爷还要落魄几分。
“殿下!”南硕眼圈红着,铮铮铁骨的汉子,却扑通一声给慕容谊跪下了:“我实在无用,不能救殿下出去。”
慕容谊闻言,只是淡淡一笑:“南硕,起来吧,你跟我这些年,我是怎样教你的?男儿膝下有黄金,不能跪。”
南硕慢慢起身,还是忍不住低着头。
慕容谊则是上前两步,站在了慕容迥身前。几年的别离,让慕容迥这个风流王爷,发间也染了白霜,如玉的面容也显出了褶皱,但那看尽天下的慈悲双眸却没有变,眼中只有他慕容谊的身影。他想要跪下来,却被慕容迥一把拦在怀里,瞬间的温暖灼疼了他,但他贪恋,便依偎在慕容迥的怀里,微微叹息。
慕容迥拍着慕容谊的后背,亦是叹息道:“谊儿,你糊涂啊!”
慕容谊抬头,便见最疼爱他的七叔老泪纵横,看得慕容谊心头一痛:“七叔……”
“谊儿,你不应该做这种糊涂事啊,还好,还好……我这把老骨头赶上了,谊儿,七叔在,你不会有事。”
慕容谊一愣,竟不知七皇叔何来的这般底气,但败局已定,他还是想解开心中的疑惑,于是说道:“七叔,我从来都是相信你的。只是,就算活着,我也不想糊里糊涂地活着,所以,我想向陆郎中问个明白。”
慕容迥微皱了下眉,但毕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慕容谊的心性,他是最清楚不过的,便点了点头,微微让了下身。
慕容谊略一活动,向陆子诺走去,莫洵立刻上前一步,挡在陆子诺身前。
慕容谊一愣,却又一笑:“现在这时候,我还能做些什么。”说罢,他也不看莫洵,只是淡淡打量陆子诺两眼:“我被关进清思殿的时候,我还在想,我走时将你绑住,不知道你有没有受伤,现在看来,是没事的。那么,从你进我舒王府起,就是个局了?”
陆子诺没说话,只是从莫洵身后站出来,立在慕容谊面前,慕容谊瞧着她,又一笑:“你怎么是这幅表情?”
“我是什么表情?”陆子诺抬眼看他,不知怎么,她突然觉得方才慕容谊所说的话字字真心,心里蓦然一虚,竟不忍告诉他真相,便避而不答,含笑而问。
“你啊,”慕容谊也一笑,失去一切,他反而觉得轻松:“你就是一副,我怎么不相信你关心我会不会受伤的表情。”慕容谊见着陆子诺失笑,便侧眸对莫洵道:“能不能劳烦少庄主后退几步,我有话想对她说。”
莫洵犹豫,慕容谊又道:“我是佩服少庄主的,仅凭一句呼唤,便分辨出了真伪;同时,也赞叹少庄主的绸缪,竟是滴水不漏。可我,不想承认自己是败在你手,只想陆郎中给我解个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