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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蝉被她二姊弄茫然了,“二姊你到底要说什么?”

    闻姝心一横,问,“小蝉,你别骗我,你是不是怀孕了?”

    李信:“……”

    闻蝉:“……”

    闻蝉结结巴巴问,“我我我怀孕?我怀谁的孩子?”

    闻姝的目光,不动声色地落在李信身上。

    李信:“……”

    闻蝉:“……”

    宁王妃疑惑看他二人,两个少年茫茫然的样子,让她松了口气。两天两夜,少年们待在一起。李信又是火气旺盛的年龄,小蝉又是傻乎乎被骗也不知道的年龄。这两人要是闹出点什么来,宁王妃真的害怕得不得了。她又怕李信当真混混出身毫不讲究,只想哄骗她的妹妹。现在看到两个少年的模样——宁王妃惊疑了一小把,又看了李信一眼,对这个少年抱有了一点好感。

    没想到李信居然没骗她妹妹做傻事。

    两天两夜。

    他们还真的没发生什么。

    闻蝉磕磕绊绊解释,“二姊你真的误会啦……”

    李信只是在求她嫁他而已啊!他并不是在希冀什么孩子啊!二姊是最近总想着生孩子的事,想疯了吧?这个误会,可真是大了!

    当夜,不提游廊那边闹出来的乌龙事件,宁王正在屋中,与江照白说起刺客的事情。

    江三郎白天被李信打了一拳,过来时,脸色苍白,气息奄奄,十分的虚弱。他这会儿,正与宁王分析此事,“程家五娘子,是未来的定王妃的话。那死士,便与定王脱不了干系。但恕臣多嘴,臣与程家五娘子的关系,殿下也知道。她没有那种胆量刺杀殿下,况且这帮死士只要有一人落入我们手中,程家军就会被挖出来。臣怀疑还是有人推波助澜,或干脆找人冒充,把事情推到定王与程家五娘子身上。”

    宁王淡淡嗯了一声,手扣着案木。

    江照白望着这位公子半晌,轻声,“长安的皇位争夺,恐怕愈演愈烈了。殿下在此时进京,难免让人多想。怕夜长梦多,便想针对殿下。”

    张染笑了笑,“哦,那个位子,他们还真是喜欢。”

    江三郎心想:那您呢?您是否有心动?您如果不想搅局的话,何必在这个节骨眼上回长安?您不是在试探什么吗?

    张染看他一眼,“孤回京,是另有目的。跟你以为的不一样。”

    江照白欠了欠身。

    正此时,竹帘哗哗哗晃响,这边说话的二人,看到宁王妃寒着脸回来了。宁王妃回来后,就看到他二人在正堂谈政务,也没多理,直接转身去了侧房。宁王又与江照白说了些话,忽然异想天开,“此事一连把几个殿下全都扯了进来,会不会背后另有一只手在推动?希望我们几个先打一场,他坐收渔翁之利?”

    江照白笑了,“您想的太复杂了。恕臣直言,几位殿下的才能……唔,不至于。”

    张染被他逗笑了。

    江照白恐怕是想说现在长安的几位公子,根本没什么才能搞出这么复杂的局面吧?但他又不好直说几个殿下“脑子不够好使”,便委婉了一点。张染挥了挥手,示意他下去。

    青年人又独自在堂中坐了一会儿——是,江照白说的不错。他父皇醉心炼丹,不理朝政。他的几位兄弟死活赖在长安不肯就藩,不就是摆明在肖想那个九五之尊的位置么?但是狗咬狗,一嘴毛。偏偏谁也没本事压下去谁,还惹他父皇不高兴……长安那个乱的哟。

    张染想了片刻后,才起身,跟收拾茶具的侍女们摆了摆手,示意众人都下去。他振振衣袂,悠悠闲闲地去侧房,看到他的夫人立在窗前,正望着院中侍卫们演练阵法。

    张染站她身后,笑问,“在干什么?”

    闻姝早察觉他谈完了事过来了,也不回头,仍看着窗外把枪舞得赫赫生风的护卫们,淡声,“我在想小蝉和李二郎的事。几天前刺客一事,我便在心里发誓,如果李二郎能救了我妹妹,我便不阻拦他追慕我妹妹了。刚才又在外边碰到他们两个,”她简单跟夫君描述了一番,“我言而有信,当然不会再阻拦他们。但总怕他们年龄小,不知轻重,闹出不该做的事情来。又怕回了京后,我阿父阿母不同意他们两个的事,小蝉哭鼻子去。”

    张染笑了,“这个事儿,是李二郎的事。你是小蝉的姊姊,又不是她的母亲,想那么多干什么?我看小蝉挺好的。你妹妹呢,就是傻人有傻福,总能莫名其妙化险为夷,遇到对她好的人。你还是少想她吧。”

    虽然夫君这么说,闻姝却仍然忧心忡忡。

    张染跟着她一起看屋外头护卫的演练,忽然叹口气,说,“我还以为你站这里这么久不动,是也想下去打架呢。我还想着我对不住你,让你如此心痒,却无能为力。”

    闻姝背后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每次他夫君悠悠然、慢吞吞的语调一出,她就觉得他要搞事。

    宁王妃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挪,回头看他一脸抑郁寡欢,默了片刻。明知道他未必真心,她却还是把一颗冷硬心肠软下来,劝他,“夫君不要多想。我没有想跟他们去打架。”她绞尽脑汁地想,“几个粗人在外面打打杀杀,一身汗臭,我又是王妃,不会下去胡闹的。”

    张染望着她,片刻后微笑,“我说的‘打架’,不是你以为的那个‘打架’。”

    闻姝愕然。

    她努力去理解夫君的话:不是这个打架,那是在说打仗?!呃,她确实挺想去打仗的。但是她身为宁王妃,又是闻家出身。她父亲都无仗可打了,她又有什么办法呢?她不能让夫君为她担心,她得……

    腰肢忽而被揽住,青年俯下身,亲上她嘴角。

    闻姝:“……”

    火热一吻结束,青年笑眯眯,“阿姝,你真是不解风情至极。为夫说的是这个‘打架’。”

    闻姝脸爆红,半天后结巴道,“窗、窗……”窗外有人啊,“这样不好吧?”

    张染挑起眉,眸子带着笑,突出手,将她横抱在怀中,走向内室。他这番举动,闻姝一下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全身僵硬无比。隔了半天,她才伸手,颤巍巍搂住夫君脖颈,看着他玉一般的侧脸。

    闻姝望着她夫君半天,非常紧张地问,“我重不重?要不还是我自己走吧。”

    张染说:“重死了。你快下去吧,压死为夫了。”

    闻姝:“……”

    脸涨红。

    她就是客气一下!

    他居然真的说她重!

    帷帐放下,两人很快滚入了床帐中。而一到了这个地方,闻姝紧绷的一颗心,才稍微放松了些。张染不拘一格,她却在除床之外的任何地方,都特别的不适应。

    闻姝将夫君压在身下,看他噙笑的眼睛。两人亲吻得气喘吁吁,闻姝忽而伸手,抚摸他的脸。她很郑重地问他,“我刚才进来时,听到你和江三郎的话了。长安那里很乱,几位公子都想登上那个位子。”

    张染眸子半眯,手指缠着妻子柔软的乌发,随意地“嗯”了一声。

    闻姝与他贴着耳,听他的心跳,“那你想登上那个九五之尊的位置吗?”

    一帐昏暗中,张染睁开了眼。

    他的妻子,非常专注地看着他。眼睛里只倒映着他一个人。闻姝在很真挚地问他,“夫君,你想要那个位子吗?毕竟江三郎说得对,我们原本不需要回京的。”

    张染漫声,“想要如何,不想要如何?”

    “你想要的话,我就帮你,”闻姝说,“我去说服我阿父,让闻家站在你这边,帮你争那个位子。我能做什么,你也告诉我,我去帮你。”

    张染看她片刻,“会很困难的。”

    “我只想你得到你想要的。”

    张染沉默很久,夫妻二人在帐中宁王彼此。他们是夫妻,除非极度不信任,那是不需要隐瞒什么的。闻姝很喜欢他跟自己说实话,很想知道他是不是也想夺位。他要什么,在不危害她亲人的前提下,她都会帮他。

    哪怕他要她的命呢……

    张染笑了,“不,我不要。”

    闻姝愣一下,疑惑无比。

    她要开口,张染却把她的头埋入自己怀中,轻声,“我不要那个位子。我另有所求。不是很困难,你也帮不了我什么……我们回长安,只是看一看他们几个现在闹成什么样子而已。不必担心,我不打算在长安常驻。过完年,咱们还是回平陵。那个位子对我并没有吸引力,你不要多想了。”

    闻姝在他怀里抬头,问,“那你想要的是什么?”

    张染似笑非笑,“一亩田,三分地,老婆孩子热炕头。”

    闻姝:“……”

    这种鬼话他也编的出来!身为平陵公子,怎么可能如此没追求?!他以为她三岁小孩般好哄么!

    ……

    休养了几天,李信也赎回了他的玉佩。众人在江陵再无多余的事,便继续赶往长安。剩下的一路,平安十分,再没有遇到什么刺客的。赶了一段时间路,一行人到底赶在年前十余天的时候,到了长安城。

    待要进城时,马车却被拦住了。

    想说这是宁王殿下的马车,居然有人敢拦?

    守门小吏支支吾吾,“是蛮族人来长安贺岁……所有人都要让路。”

    李信嗤笑了一声,回头跟下了马车来观望的闻蝉说道,“咱们常年跟蛮族人打仗,陛下却很喜欢蛮族人嘛。”

    他这话说的嘲讽,但又没有明说。反正小吏听他这话,听得脸红,好像一巴掌拍到自己脸上一样。众人敢怒不敢说,他们陛下都快把蛮族人捧成天人了。而天下百姓,大楚子民,又有几个高兴的?

    闻蝉掐了李信一把。

    李信黑脸回头,“怎么,我说错话了?”

    闻蝉指着蛮族人的车队,声音打颤,“表哥你看,那个人是不是离石大哥?!”

    李信顿一下,顺着闻蝉所指看过去——郝连离石,他们曾经在徐州时救的那个高个英武男人。

    曾因为他,一个村子的人遭遇屠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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