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千里吼了半天,除了脏话什么都说了,甚至说后山的山崖上也不是没摔死过人,这穷山沟里,死上一个支教老师也不是多大的事情。可冯千里面不改色地看着他,那眼神好像在看耍猴的。
冯千里不知为什么突然想起了张水生。和张水生对峙的那个夜晚,她都没被吓尿了。和张水生那杀气斜出的气场比起来,刘大立也就是个耍猴的。
刘大立看冯千里一点都不怕他,他又强调一句:“你别不信,老子不是吓唬你,俺说的都是实在话!”
冯千里就说:“那你给我家打电话呗,让我爸妈准备钱。你试试看我爸妈是带着钱来,还是带着警察来?”
刘大立脸都气红了:“别拿警察吓唬老子,我侄子就是警察!”
“……”这是个坑侄子的。
刘大立又说:“明天就给我把钱寄过来,否则……”
“要钱没有,要命一条!”冯千里突然从桌子上的笔筒里抓过刘老师削铅笔用的小匕首,“啪”得一声甩在刘大立面前,匕首尖刺进桌面,刀把还在打颤。
屋子里的人都愣了,就连刘大立都呆住了。
冯千里指着刘大立的鼻子说:“一个大男人,这在儿哔哔半天了,你没说烦,我都听烦了!你不是能弄死我嘛,来啊。你也不用想什么悬崖不悬崖了,”冯千里伸出脖子,“就这儿,一刀子下去,红不啦叽的东西能喷你一脸,我估计是救不回来。要不现在就试试?”
刘大立的嘴唇抖了三抖,愣是干瞪眼没话说。
这是刚大学毕业的女学生?怎么跟亡命徒似的!这还怎么要钱?
刘大立见过泼妇,见过一哭二闹三上吊,可没见过爱好武力摆平一切的母恐龙。
冯千里学着韩世钰的流氓做派,干脆在桌子上盘起了腿,自己动手从王校长的上衣口袋里掏出烟和火柴,点上,照着韩世融抽烟的动作吸了一口,然后一吹气,白烟全喷到刘大立的脸上。
刘大立一个没防备,被喷得呛了一口气,连连咳嗽。
冯千里冷笑道:“我师范大学毕业的,人送外号母恐龙。我没找你的麻烦已经是格外给面子了,你还自己跑来找不痛快,你这就是纯粹脑子有包!不信就去师范大学打听打听去,从我手底下送进医院的有几位数。吓唬普通小姑娘的把戏用我身上……呵呵!”
刘大立愣住了。他看到的这是个什么人?女流氓?
村支书赶紧出来打哈哈,说双方都消消气,这事得坐下来慢慢谈。
刘大立又说是给王书记面子,然后带着他们刘家的人们撤了。
冯千里就一直坐在桌子上看着。总觉得这些人的行为怎么那么不对劲,可是是哪里不对劲呢?
办公室里这群闹事的,还有给闹事的捧场的,五分钟之内撤了个干净。
刘老师临走之前看了看冯千里,嘴唇动了动好像有什么话要说,可她看了看周围的人们,还是什么都没说,低头走出了办公室。
冯千里一直看着刘老师,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
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办公室里只有村支书和王校长。他们两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王校长把村支书送了出去。两个人看上去很有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