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都不满意这个补偿,还有人因为这事去市里上访过,结果就是没有结果。
周五那天下午,冯千里一下课就坐上村民的牛车去了镇上,又从镇上坐了长途汽车赶到县城,从县城去省城,这才买上火车票到了A市。等冯千里回到家已经半夜了,这一趟跑下来用了将近十个小时。
第二天冯千里起床没多久,就听楼下一阵吵闹声,明显是有人在吵架。
栗芸说一定是沈老太太。
沈老太太的丈夫活着的时候也是鞋厂的职工,可在退休前一次出差途中发生车祸死了,沈老太太就带着四个孩子去厂里闹了一边。据说抚恤金没少要,关键的是厂里跟她签了协议,她的这四个孩子将来一毕业就可以到鞋厂上班。
一转眼,二十多年过去了,沈老太太家的四个孩子,老大和老二都成家立业自立门户了,老三和老四上学的时候就知道能去鞋厂上班,根本不好好学习,现在都在鞋厂做些杂事,工资少得可怜。
她家老三今年已经三十出头,老四也是奔三的人了,别说是成家立业,他们就是连房子都买不起,两个大小伙子只能跟老妈妈挤在一个小房子里过日子,娶妻生子更是遥遥无期。
这不是好不容易盼到房子要拆迁了嘛,沈老太太就想着要了房子给两个小儿子娶媳妇,她一口气跟开发商要了五套房子,最少也得四套,她有四个孩子,怎么也得每一个孩子都分一套吧?要不分不均,孩子们该怨恨她了。
可开发商不跟她这么算账。来拆房的人一开始还和颜悦色地跟她谈,可发现这老太太死了心要讹这一笔。于是开发商也换了嘴脸,每次来都骂骂咧咧,说老太太这得亏是个人,要是头猪,生上一窝,他们还得去把动物园全承包下来给她养崽子。
所以,沈老太太他们家几乎每天都在吵架。
冯正林和栗芸一听楼下有动静,就知道拆迁办的人又来了。
果然,没过一会儿,冯家就想起了敲门声。
拆迁办今天来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姑娘和两个体格健壮的汉子。冯千里心说,这是软硬兼施啊!
冯千里和冯正林口径统一。两种解决办法,第一种,他们家是六楼,新盖的房子也给他们分一套同等面积六楼的房子;第二,那就是按现在周边现房的价钱,给他们现金补偿。
那个姑娘坐在那里笑着说鞋厂这房子已经这么老旧了,砖瓦结构,没有保温层,冬天冷夏天热,遇到下雨天,家里就要泄洪,怎么能跟新房子比,面积肯定是要缩水的。
冯千里现在最不怕的就是谈判,从做健身教练开始就每天哄着一堆客户花钱,见过的人也不少了,还应付不来这么个小姑娘?
冯千里帮她倒了点水喝,说:“你们说的也有道理。可这房子再旧,我们也能安生住着,你们一拆,我们就要来回折腾地搬家。有了新房还得装修。哪样不是耗力费钱?
而且,这个院子里这么多户人家。谁家都没跟你们签协议,不就是互相观望嘛?如果你们尽快和我们签了,别人家你们也好劝一点不是?”
那女孩有点犹豫。
旁边的一个男人吸了一口烟:“不可能,你们也别惦记了,说得再好听也不可能。让你们搬你们就赶快搬,我们拆迁这可是有市里红头文件的,就是把你们扔出去也不犯法。”